,我全家都带金手指
朱家地头,支起了油布棚子。
极为打眼的是,火把的光亮以及棚子里几盏油灯的照耀,很是醒目。
棚里设有书桌,椅子。
罗峻熙正在闭眼嘀嘀咕咕念书,时不常还提笔挥动笔墨。
挨着罗峻熙的书桌是一把躺椅,躺椅上是重新梳洗过、穿的干干净净的朱老爷子。
罗峻熙会在每次添灯油时,来到朱老爷子的身边给喂口水,问一问要不要把尿,要不要坐起身活动活动。
这回带的东西齐。
朱家棚子里不止有尿壶,还有小稻托人给做的椅子也取来了。
小稻想起这茬,让朱兴德赶紧去给钱,这不嘛,终于派上用场了。
所以老爷子如今要是想坐起身出去看看,不再是奢望的事。
罗峻熙只要给老爷子背到椅子上,就能将人推到帐篷外面。
帐篷外,有一个用木坢堆起的火堆,还有一个大炭盆。
炭盆里烧的驱蚊的艾草。
朱老爷子挥手,撵罗峻熙快去看书,不用管他。
他想在外面一直坐着。
摆手时,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罗峻熙顺着朱老爷子的视线看过去,跟着微微一笑,也就没再劝说,只给老爷子身上搭个小被子。
放心了。
换成他,他也不愿意在棚里躺着,倒是更愿意看家人忙碌的场景。
那场景多舒心啊。
他都不愿意回去。
离朱家帐篷最近的地头,左小麦一边看守她夫君,怕被猪骚扰,一边负责这片地。
罗峻熙趁着推朱老爷子出来的空档,想了想,进帐篷里取过水囊去找小麦了。
“你怎来了呢,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左小麦拽下头巾子,累的一头一脸的汗,急忙问道。
“没没,没什么不好的感觉,我是怕你渴。”
罗峻熙看到小麦头发都沾在脸上了。
小麦脑袋上一直蒙着头巾子怕刮脸,可想而知眼下那造型属实不好看,头发早就压趴了。
要是被罗峻熙那些同窗看到,一定会嗤鼻一笑,哪找的村姑。
可在罗峻熙眼里,还是那么好看,“快些喝水。”
小麦喝完水,将水囊递给罗峻熙,正要用胳膊蹭一把嘴边的水渍。
罗峻熙用手挡住:“别动。”
左小麦愣住,眼睁睁看到她峻熙哥的脸越凑越近。
又瞪大眼睛感受到她嘴边的水渍被亲走,一下一下,又一下。
“峻熙哥,你别这样。”小麦不好意思的朝后退一步,差些被脚边的苞米杆拌倒。
罗峻熙看媳妇慌张成这样,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露出一侧酒窝道:“我知道了,我媳妇不是渴了,你是又饿了,我刚刚凑近时,听到你肚里咕噜咕噜声了。”
这话比在外面被亲还让人害臊,小麦脸一下子就红了,不想承认自己能吃:“谁、谁说的,才没有叫。”
罗峻熙看眼天,大姐夫他们估计要干到后半夜,指望眼下就张罗吃饭不现实,“我给你烤玉米。”
又笑着对小麦道:“下回出门,我给你买些点心尝尝。听说那些讲究的殷实人家,除了正常吃饭,还时不常的有点心垫肚。家里来串门的,妇人们唠嗑说话的功夫就吃。”
左小麦一下子被逗笑,再没了之前被亲和发现又饿了的害羞样,笑的眼睛晶晶亮,为峻熙哥有心给她买点心就很知足了:
“你常出门,接触的人多,听到的那些事真像是话本子上讲的。唠嗑时都能吃上点心,那家里得富成什么样啊。咱家唠嗑时能舍得给人拿个馒头就不错了。哈哈,你多和我讲讲这样的新鲜事,我听听就好,咱可吃不起。”
“怎么就吃不起了?不都是人吃的。你别忘了你婆家有三十多亩地,要是真想吃也没到买不起的程度,我还给先生买过四次呢。就是娘太抠门,换成自家人吃,她不会买。”
小麦笑的更欢畅了,确实,夫君说的那人是她婆母。
倒是罗峻熙被小麦笑的突然郁闷起来,将玉米烤好递给小麦转头就走了,再没了出棚子放松的心。
还是回去好好念书吧。
罗峻熙站在帐篷里,望着摊在书桌上的一堆书掐腰转圈儿:
就不信那个邪了,士农工商,你等他考上士的,他非要让小麦像那些大户小姐一样能与人唠嗑时喝茶吃点心。还要用绢帕擦擦嘴边的点心渣。
一定要做到。
一定。
而在帐篷外的朱老爷子,这一刻也不再萎靡不振,心中老朱家倒不下的念头又变得通达起来。
朱兴德在大地最前头唰唰地搂着苞米。
和朱兴德并排的满山、二柱子、六子他们像和朱兴德在比赛似的,一边龇牙咧嘴瞪着他们德哥,一边不服输的抡起镰刀。
朱老爷子看到几位壮小伙子光着膀子,那一身肉筋子,明明在夜里看不清摸不着却能想象得到很有劲儿。
其实收地光膀子不好,那身子不要啦?一茬茬冒汗就那么晾着还容易生病。
但可能,这就叫年轻人吧。
瞧他小孙儿,干的多有模有样。
以前他还总磨叨,咱就是农民,德子不好好种地往后可咋整。
今儿才知道,他小孙儿不是不会,人家那叫懒得干。真干起来,不孬。
疯起来那像雾像雨又像风,村里的小子,没一个能赶上他小孙儿那股疯狂劲儿。
朱老爷子心里有些莫名激动。
这叫啥?这就叫,注定会比大多数人过得好的气势。
当朱老爷子再看向朱兴德身后的孩子们,听到大旺二旺他们争先恐后喊:“四叔,你喝口水,歇一会儿,我们来干。”更是老怀欣慰。
从知道分家,朱老爷子就心堵,怕拢共就这些人彻底生份了,直到这一刻,他终于不再那么纠结。
家里人的心又拧成了一股绳。
你看看他这些曾孙儿,今日出了事后,才知道他们叔的好吧?一口一句四叔叫的多亲。
连他老朱家的小女娃娃们都坐在地边儿扒苞米。
比甜水大不了多少的甜杆,此时一边打瞌睡一边向筐里放玉米。
就在甜杆差些一头栽到地里时,朱兴德一把抱起小侄女放在推车上,推车里装着满满的玉米。
家里没了骡车,朱兴德他们要全靠人力将粮食从地头推到家里。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