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桌子,上了一大桌酒菜,李桂先是向贾政敬了酒,然后才再次对贾政说道:“伯父,小侄要说的这事关系重大……”
说到这里,李桂住口不言。
贾政虽然迂腐,资质也只是中等,但李桂这样的话说了两遍,而且脸色郑重,贾政终于感觉到了李桂所说的事情可能不小,脸上的笑意隐去,贾政摆了摆手,对王夫人、赵姨娘等说道:“你们且先出去。”
王夫人、赵姨娘等也感觉李桂是有要事向贾政说,而在男主外,女主内的封建思想支配下,她们也没觉得李桂有什么失礼之处,鱼贯而出。
而当她们走出之后,贾政立刻一本正经的问道:“贤侄有什么事?”说话之时贾政的一双眼睛已经暗暗的钉在了李桂的身上。
李桂在路上曾经考虑过怎么向贾政说荣国府立场的问题,但想来想去,感觉还是直接说比较有震撼力!因此闻言李桂直接说道:“伯父,荣国府危矣,你可知道?”
“额……”乍闻此言,贾政身子不由得往外一仰,神情一愣。随即他身子微微一探,带着些迷茫向李桂说道:“贤侄何出此言?”
他没有因李桂言语的直白而感觉逆耳、发怒,一是因为现在李桂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第二是因为他知道李桂是识进退,做事慎微的人,绝不会空口无凭的乱说。
“回伯父,伯父可知否,外间传闻太子行事不端,而且我还听说阴伊向府里要了三万两银子,这些事不知伯父是否知道?”李桂小声说道。
这些事情贾政自然知道,三万两银子都要经过他定夺的,但他不知道李桂为何会这么问,再次茫然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
“伯父大人是否想过堂堂太子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将来的天下都是他的!”李桂继续小声的回道。
毋庸置疑,荣国府现在紧抱的就是太子的大腿……而对于传闻,贾政更是一清二楚,‘太子行为不端,毒打大臣,皇上不喜’的传闻早已由宫中传出,只是荣国府在宫里的另一个靠山,李太妃的影响下,再加上嫡长子继承制的影响,所以虽然有以上传闻,但贾氏一族在支持太子方面从来没有动摇过。
而对于太子要银子干什么,一来因为惯性思维的缘故,从来都是人为皇位迟早是太子的,对于太子会谋逆,贾政或者说荣国府从来没想过。二来这等事辞费至亲也不会有人向他说;三来他资质愚钝,难以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太子要银子干什么,贾政真的没想过。
但是李桂的话,却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贾政听了简直就像一个霹雳炸在了他的头上!因为李桂这句话里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太子有谋逆之心!
而且李桂还说的事实俱在——那三万两银子的事情贾政自然知道,而且他所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愣了半天,贾政回过了神来,但因为自身就知道这些事情,他越想越觉得李桂说的有理……而这种事情实际上牵扯着勋贵世家的荣华富贵、甚至是生死存亡,渐渐的冷汗从贾政的额头上涔涔而下……
而贾政实际上又是个不会谋划的人,冷子兴在里曾经直言荣国府里主仆上下,安富尊荣尽多,运筹谋划者无一,因此惶恐着留了一阵子汗之后,贾政才再次醒过神来,探着脖子惶惶然问道:“贤侄所言极是,吾当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解决的办法早已早李桂胸中,当然实际上是在中,那就是赖大的办法,而该当如何,其实暗含着一个前提,那就是下一个大腿是谁,但是直接说出未来身登大宝者是礼王爷,又有很多马脚,比如他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是礼王爷等等。
而且礼王现在正在龙潜之时,冒然靠近,必被所拒,而暗暗靠近,以贾政的心机,李桂认为甚难。
因此李桂斟酌了一下,说道:“回伯父,现在局势不明,小侄认为可先持中立态度,不偏不倚,谁也不掺和。”
在那个时代这样议论皇权的话是有罪的,李桂能这样对贾政说,实际上就是敞开了心扉,贾政也明白这点,因此在惶恐中又感到慰怀,淡了点头,说道:“贤侄放心……”
说到这里他感觉他把自己的女儿都许配给李桂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也丢面子,于是改口说道:“贤侄这保持中立该如何去办?”
贾政此时已经觉察到了这事的私密性与复杂性,但他又是个言高手低的人,一时间无所适从。
而李桂来时就考虑过荣国府这艘大船掉头的艰巨性,因为这事不是贾政一个人能决定的,对这事又决策权的还有贾赦、贾母、贾珍,要他们统一了认识,这事才好办,也就是说这事他是办不了的。
因此李桂直接说道:“回伯父,这事只要不再给太子银子就可以了,但小侄认为伯父或许还需要你和老祖宗、大老爷,东府的珍大哥一起做决定。”
说道这里李桂停下了话,其实这话里已经有怎么办这事的思路了,贾政也是明白的,和这几个人商议完之后,同意意见,然后他就可以把这件事交给贾珍或贾琏去办,他就可以继续做甩手掌柜了……
想到这里,贾政心里一轻,点了点头,郑重道:“贤侄言之有理……贤侄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说着贾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因为他感到要去劝说这几个人可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随即他就想到让李桂去劝说,但随即就被他否定了——他明显的感到李桂的身份和在这几个人心中的位置都不够!
眉头再次皱深了一下。
而李桂确实还有一件事情要说,那就是秦可卿的事情,而且这事必须说!
原因还是那句话,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秦可卿是个变量!这个变量变得后果是什么,李桂是不能预知的,如果秦可卿像里那样软弱,那样香消玉损还好,毕竟一死这百丑,荣宁二府不过受些暂时的震动,但如果不是……
而现在李桂觉得秦可卿好像比原著坚强了!
所以这个变量必须得稳定下来!
因此斟酌了一下,李桂继续说道:“小侄确实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哦,还有何事?你说。”
说着贾政的眉头跳动了一下,心也跳了一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伯父,前几日东府的少奶奶突然到我那里借了些银子……”李桂说道。
赖大以前向李桂借银子的事情贾政就知道,他对经济一向不感兴趣,而那时李桂还不是他的东床快婿,再加上赖家的脸面,所以贾政并没有对赖大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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