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中烟火正旺,少林派方证大师方生大师一众在京师便下榻于此,此处距离大内比较近,又与六部各衙门接近,比较方便打探消息,何况这也是皇帝允准他们到京师居住的地方。
观主铁剑道人在主位劝茶,方证大师愁眉苦脸地道:“道友不必费心,老衲何来饮茶心思。”
那观主笑道:“可是为白虎殿那位?”
卫央与襄阳如今就居住在大内白虎殿,老皇帝似乎大有把白虎殿改为白虎节堂的打算。
方证大师道:“不仅为此,魔教那大魔头如今也在京师,老衲只怕出事。”
那道人脸色也有些变冷,东方不败的大名他们可是极其清楚的,上一次东方不败来京师,他这个不算高手的高手,因为武功不高才没被干掉。
“真不知陛下在想什么,西军进京也就算了,魔教之主怎可竟大内?”那道人不满。
“是啊,只是陛下如今越发的,深不可测了,”方证大师组织了一番措辞才说道,“加之白虎殿那位威压朝堂无人敢言,长此以往,老衲这些个方外之人,只怕也要为大明江山社稷担忧上一下了。”
一旁方生大师道:“这只是咱们管不着的,如今这一天,东方不败出大内,于个佛寺,道观,清静庵堂前游走不停,不知其意何在,观主可知?”
那道人摇头,此事他的确猜不透。
“眼看着要过年了,真不知这江湖……”方证大师垂下眉头,担忧道,“青城派余沧海一心想要复仇,嵩山派左冷禅野心勃勃,再加上华山派复兴在即,只怕年后的江湖便不是我们熟知的江湖,许多事,只怕要早做打算。”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笑道:“方证大师,你既如此烦恼,我代你打发了这些烦恼如何?”
方证大师大惊,闪身一让,人到门外,见雪光中东方不败安然自若,笑吟吟瞧着他们。
“东方教主,你此来为何?”方证大师止住方生大师和铁剑道人,冷声道,“圣天子以最大的礼遇邀你入宫,只怕在宫门外大打出手并不是表达谢意的好法子。”
东方不败点点头道:“故此我邀你们几个去城外一聚,如何?”
疯了?
这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就凭他们三个加上少林寺来的那些高僧,恐怕战死一半也未必能留得下东方不败。
方证大师随即道:“去便去,只是此时天色已晚,东方教主,此处有茶汤做的正好,不如一叙,待天明十份,你我之辈往城外寻个僻静处,放手大杀,如何?”
东方不败嘿然轻笑,道:“若不去吃茶,你便说我怕了你是不是?我偏不去,方证老和尚,听说你少林派这次来的高僧不少,还有什么道家的高人,俗家的高手,不若我们来打个赌罢,天明之前,我饶你们一次,天明之时我便放手大杀,瞧谁躲得过,才算是高人,如何?”
说完不等方证大师询问原因,东方不败原地消失。
眨眼之间他就在百丈之外,黑夜中只见雪光中一抹黑影,一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兄,这恐怕有阴谋!”方生大师本能地觉着不太对劲,东方不败闲的没事干大晚上跑出来打他们?
“不可不信!”方证大师道,“事不宜迟,我等散开来只会被他分别消灭,须集合起来共同抵抗此人。”回头道,“道友,天亮之后,还请道友务必进大内一趟,寻张天师做下,万千要打探出东方不败的阴谋。”
铁剑道人猜测:“也未必不是白虎殿那位的阴谋。”
“皇庄之事早已牵制住他的精力,京营的重建尚且无心亲自管理,更何况比的事情——先不必管他,目前最要紧的是将东方不败地阴谋打探出来,师弟,你即刻动身,将正道弟子们全数集合起来,”方证大师略一迟疑,道,“大内的关公庙我等是不能去地了,白虎殿那位再修建京师关圣帝君庙,我等去那里集合。”
为何?
“东方不败武功盖世,若非风老前辈出山,必当秦国公与汪直联手才能赢得上风,如今魔教动向不明,我等不可轻举妄动。”方证大师沉声低语。
方生大师这就明白了,这是要把卫央也拉下水。
“只怕道友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铁剑道人沉着脸说道,“东方不败进了大内,未必就没有与白虎殿那位有所交往,他们若是联手……可别忘了,年后他们要行走江湖,解决天下青楼妓院的存在问题。”
提起此事方证大师颜面无光。
少林派是没有这些,可拐弯抹角的总是有那么一百个两百个与此有关的“贤达乡绅”能与他们牵上干系。
最令他恼火的是这种事以那些小门派为主,比如青城派名下的青楼,南岳衡山派名下的青楼妓院,还有各个镖局开的青楼,应该说,卫央放话要踏平这些门派,他们才是最不安,可如今他这个少林方丈正道魁首竟然被这些人推出来当上了阻挡此事的盟主。
凭什么?
就凭那些人拐弯抹角也能和少林派拉上关系,少林派就无法不亲自下场和卫央做对抗。
但对此事方证大师并不十分担心。
第一个反对这件事的不是他们这些人,而是满朝文武大臣和贵勋诸侯王。
他们在这里头利益牵扯太广,没有人愿意放手那么大的生意。
就连那些清流恐怕也不愿,毕竟他们赏花弄月还是要有个可以曲水流觞嗟叹吟哦的地方的嘛。
在京的武林中人一时大动,似乎有点死气沉沉的水顿时活了起来。
但方证大师猜测很错,文武百官们还没心思参与这样的事情,清流也不乐意。
入夜时分,李梦阳与康海轻车简从来到“醉云居”,这不算是一家老字号酒馆,去年才开张,但厨师是在西陲学的,饭菜味道好,人又是他们清流比较接近的朋友,翰林院的这些人很喜欢来这里吃喝。
今夜有小宴,做东的是吏部文选司文选郎方某,不知其意为何,只知道此人很少请客,这一次是提前一天郑重下拜帖,发请帖,请他二人来此的。
“吃吃喝喝,难怪西军瞧不上我等。”康海到门外时,只闻里头的酒肉香味,又听有歌女弹唱,心中悲愤,不由脱口道。
李梦阳紧紧抿着嘴唇,他觉着,今夜有些话得和这些人好好说一说了。
既先声夺人,也激扬文字,最重要的是他想鞭策这些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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