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极快地摒除掉心头的杂念,只一个想法:“人家有那是人家的,正如钱,马人豪有钱,咱羡慕人家有用么?”
马人豪?
哦哦哦!
“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譬如人家王府的郡主,生下来便有《乾坤大挪移》,难道咱能埋怨父母为什么没当王爷?待自己的本领,多少敝帚自珍一些,待人家的成就,稍微看淡一些,我过的是我的日子,何必要与人家处处相争?何况我的武功心法并不算差。”卫央心中这么想,一时念头通达,躺在阳光下,又催真气游走数大周天。
傍晚,华山派三人来访,宁中则进门便笑:“皮猴儿,王爷说你新得了什么武功心法,竟连岳掌门都情愿付出《紫霞秘籍》与你换,那是什么武功?”
卫央眨眨眼,将《长春功》送过去。
岳不群翻开一瞧,递给封不平。
封不平瞧完,低着头自去找吃的了。
“有此神功,《紫霞秘籍》可教冲儿珊儿即刻学习。”岳不群看看宁中则肯定道。
宁中则奇怪之至,一伸手扯住卫央的耳朵,在躺椅上坐下,好笑道:“你这小猴子,当我瞧不出你在算计嵩山派么?”
卫央道:“是嵩山派在算计华山派。”
宁中则一赌气,推开卫央自在躺椅上坐下。
岳不群思虑再三才确认:“果真要换么?”
卫央点点头:“十万个要换。”
“为什么?”岳不群追问。
卫央道:“我喜欢华山派的功法啊。”
岳不群:“……”
这孩子扯淡的时候从来不怕让人看出来。
他半晌又问:“可你学这《长春功》未必就比学华山派武功差啊。”
“我不放心啊。”卫央痛痛快快说,“我武功低微,又瞧不出这里头有什么问题,倘若有陷阱……是不是?”转而道,“华山派武功就没有这个担心了,岳掌门练了那么久,倘若有问题,早就出问题了。”
岳不群:“……”
这孩子说真话的时候从来不怕人家打他。
“罢了,承你的人情越来越多,我也不在乎了。”岳不群小心地自贴身衣衫夹层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了,里头竟还有三层粗布,最里头装着一本书,让卫央取纸笔来。
宁中则笑道:“师兄那么小气干嘛,左右你又背熟了,送给这孩子罢。”
岳不群白了一眼,好笑道:“这是祖师传下来的秘籍,我便是送给他,能有什么作用?”
他又从书页之间取出几十页笔记,正色道:“这是岳某十数年来的武功体会,既有修炼《紫霞秘籍》的体悟,也有对华山武功的琢磨,虽本身愚钝,未必知道什么高妙的道理,但作为入门方法,却还是有一些作用的,你可不要小看。”
卫央大喜道:“这才是我最喜欢的秘籍,多谢岳掌门。”
宁中则转嗔为喜道:“这还差不多。”
她摸摸卫央的后脑勺,轻笑道:“皮猴儿,这段日子你可要好生学,我们既从王府告辞,也只好在你家多住几日,但我家里也有两个皮猴儿,我们还要早些回去,你可不许偷懒哦,有什么不解之处,正好多与咱们参详,这武功入门基础,可容不得半分差错,须不可等闲视之!”
卫央再次谢过,亲自安排三人的住宿,那三人也知丁坚施令威,见卫央没有让他们避着,宁中则喜色更甚,又去掐卫央的耳朵。
看着安排下食宿,宁中则也不避讳,叫卫央拿了他的衣服,破了的一一缝补,脏了的泡在水里洗干净,忙到夜半才停歇。
岳不群正在与封不平参详《长春功》,那神功又高妙又易懂,两人看过三遍,大概竟已了然于胸。
宁中则凑近一瞧,低声道:“怎么样?”
“比《紫霞秘籍》高明百倍,这其中虽讲多的是内功修炼,但掌法、拳法、剑法乃至暗器使用方法及其高明,”岳不群叹道,“若给我十年,未必会弱于左师兄。”
封不平骂道:“什么左师兄,丁勉这奸贼,在敌国竟对咱们下毒手,这样的师兄,着实令人寒心之至。掌门不必叫那厮师兄,咱们是华山派的弟子,与他们嵩山派绝无干系。”想想又担忧,“卫央这小子,既奸猾又诡诈,他送咱们这么好的武功秘籍只怕……”
“无妨,他待师妹十分亲近,待咱们华山派本就比别人高看了两眼,虽然有算计,却没坏心思,这孩子,好得很哪,好得很。”岳不群将秘籍递给封不平,“师兄精神奕奕,可自去参详,我去看这孩子抄写笔记,咱们在告别之际,师妹定要多给这孩子缝几件衣服,她呀,最是喜欢聪明伶俐的孩子了。”
宁中则推他一推,夫妻感情显甚笃。
封不平却心中一震,不由道:“岳师弟,这秘籍,这,这怎可……”
他眼眶一热,不由道:“这么好的秘籍,自该掌门人……”
“哪里话,这些年我也想过几万遍,十万遍,人家嵩山派强大,那是因为左师兄极会与师兄弟们分享武功心得,咱们华山派,却闹出了气剑之争的怪事,那安能不败?”岳不群神情畅快,伸展着四肢一笑道,“我这些日子算是明白了一个理儿,那就是武功秘籍是死的,连武功也是死的,唯有人才是活的。有人,再差劲的武功也能有出头之日,没人,再高明的武功也只能束之高阁。此番回去后,我便将内功心法整理出来,多收一些弟子,咱们须用二十年时光,重振华山派威名,至少,这华山派不能在咱们这一代手中断绝掉。”
封不平神色潸然:“若不是那劳什子《葵花宝典》咱们也不会分出气剑二宗!”
“师兄说错了。”宁中则朗声说道,“咱们的师父师叔们可不仅是因为一部《葵花宝典》才闹翻,平日里他们便多有互相猜忌,彼此之间暗暗既提防又算计,后来出现了那么一部邪门儿的武功,这才彻底反目成仇。俗话说,冰冻三尺,不是一日之寒;积怨深重,必自风萍之微,没有多年辩论剑气之争,人家能用一部自己都不练的心法让咱们华山派血流成河么?”
三人一时沉默,半晌才都叹出口长气。
封不平自去参详长春功法,宁中则就灯光缝制衣服,岳不群出门去看,只见卫央在灯光下笔迹工整,逐字逐句一边参详一边书写,岳不群进去时候,他也只偏过头打了个招呼,待岳不群离开却没有发现,自不知岳不群心中震惊至极,回到屋里神色沉沉一时喜悦一时又苦恼摇头。
宁中则好笑:“师兄也起了把这孩子抢回华山的心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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