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会有人念及旧情,维护余家,那不过是在利益不够大的情况下而已。
更何况,眼下余阁老尚在人世的情况下,他的人脉关系自然是会可以保证余家的利益不受他人侵吞的,但是,若余阁老故去的话,那他们家又会如何?
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因此,余阁老这般作为,除了要给世人留下余家不好惹的印象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则就是为了警醒子孙后代,让他们知道自家有个敌人,好让他们居安思危,发愤图强。
余阁老是清楚顾家的,也明白他们家的情况如何,说句不好听的话,顾家其实也和余家差不多,当然,除了一个爵位以及不错的家底之外,顾家的继承人实际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个病恹恹的,谁都不知道能活多久的嫡长子,而另一个本性好的,却偏偏被人给养废了,基本上也没什么前途可以说的了。
至于最小的那个,以余阁老的眼光来看,怕也是个没脑子的。
所以,余阁老选取顾家作为假想敌,倒也算是一步精妙绝伦的棋。
其实,除了这些原因之外,余阁老选择顾家还有一个更主要的缘由,那就是余家乃是文官一系,而顾家,或者说宁远侯府一脉,永远都是武勋。
因为文武之争的缘故,所以,余阁老敢肯定,就算日后余家后人惜败于顾家,但有文官这么一块护身符在,那余家永远都会有翻身的机会。
话也说回来,余阁老这么一发作,那老宁远侯又是何等反应呢?
他老人家的脾性,那可是出了名的执拗,此事一出,本就心情不好的老宁远侯那就更是怒气爆棚了!
他老人家在离开余家之后,竟是直接拎着根棍子就往回走,在见到顾廷烨的时候,更是扬言要活活地打死他!
甚至,老宁远侯还亲自叫人抓走为顾廷烨生下两个孩子的那个女人,曼娘,同时也要抱走顾廷烨的那两个孩子,要将他们带到乡下无人知晓的地方,让他们隐姓埋名地过一生。
可是,这么一来,顿时就是刺激到了与老宁远侯脾性一脉相传的顾廷烨了。
他本就怀疑自家亲娘是被老宁远侯故意气死的,眼下,又受此打击,于是,他也此时与老宁远侯翻脸,爆发出了最为猛烈的冲突。
一直心生郁郁的顾廷烨更是直接就质问自己的父亲,问他自己母亲去世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是不是因为贪图白家的财产,才会故意迎娶顾廷烨的生母,而后又因为别的原因而活活逼死了她。
这一切的一切,一直都是压在顾廷烨的心里,此时,他也就趁机问了出来。
但是,对于这件事儿,老宁远侯自然也是心中有愧的,不过,碍于父亲的尊严,他没有实话实说,而是选择了一种最为酷烈的方法去回应自己的儿子。
那就是,再给他来上这么一顿暴抽!
于是,这么一顿抽打,最后换回来的则是两败俱伤。
烈油碰火星,他们父子两终于是彻底地闹掰了!
顾廷烨改名换姓,不再以宁远侯公子的身份行走世间,而老宁远侯则是被活活气死,他们家,也因此而闹成了京中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至于石头说的蓉姐儿,其实也就是顾廷烨那一对子女当中的姐姐。
那时候,在老宁远侯叫人抱走孩子,顺带解决孩子生母的时候,那曼娘直接就开始反抗。
而让人想不到的则是,对方竟然是一个难得的高手,同时,她在解决宁远侯府的人手后,更是直接就抱走了姐弟里的弟弟,只留下一个蓉姐儿给后面追上来的顾廷烨。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顾廷烨才忽然意识到了曼娘的不对劲。
不过,因为有一个孩子在她的手里,所以当时的顾廷烨也只能是放弃一切疑问,带着蓉姐儿四处流浪,借机来追寻曼娘的下落,将他唯一的儿子昌哥儿给找回来。
而恰巧的是,石头的亲哥哥石锵,乃是江湖大势力漕帮的帮主,所以,为了找回自己的儿子,顾廷烨也就只能是跟着漕帮,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寻人。
所以,才会有之前的那一幕、
啊?
石头被自家大哥石锵这话给吓了一跳,当即就被唬的傻愣愣的!
一时间,竟是没敢开口。
不过,石头到底是大了,脑子也会用了,所以他在讷讷地好半晌之后,方才是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啊?不大哥!
我我我错了!
面对着自己的亲大哥,石头一脸真心地认怂,直接就道歉了。
哥,我这不过是在说笑而已,我只是想让我家少爷可以放松下,根本就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啊!
哥,您就别生气了呀!
石头抬起头,露出一副憨厚的模样来。
哼!
对此,石锵只是冷哼一声,而后便扬起了自己厚实的巴掌,一下子就挥了过去。
啪!
还别说,这么猛地一下,声音还挺大,最起码,另一边的顾廷烨就是隐隐听到了这里的一点动静。
呵呵,这兄弟俩啊!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顾廷烨却是已经有所预料,他索性只是在自己心里暗暗地摇了摇头,而后便丢下此事,专心致志地给自己女儿梳头扎辫子。
蓉姐儿,乖乖别动哦!
爹来给你扎个好看的辫子!
真是想不到,在汴京城里被誉为勾栏瓦舍里浪荡骄子的顾廷烨,竟然还会有这么一面!
这幅场景,若是叫他的好友盛长柏瞧见了,那想必,哪怕是他那古板的性子,怕也是会被立即被破功的吧。
哼!
石头,你这些年还真是越学越回去了啊!
石锵拍着自家弟弟的肩膀,梆梆作响:你当白烨兄弟是你呀,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你的心思?
既然他刚才没有笑,那就说明你这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哪里能谈得上其它有的没的?
很明显,石家大哥还是在为之前弟弟拿自己开涮的事儿斤斤计较,满心满念地都是想要找回场子。
而石头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也不敢多说,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石锵,弱弱地问道:那大哥,你说你说怎么办?
呵呵!
石头,这可是你说的啊!
而一听到石头的这般言辞,石锵顿时就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见着自家大哥这般荡漾起来的笑容,石头的脸色一下子就苦了起来。
大大哥,你你该不会是想让嫂子允你喝酒吧?
石头结结巴巴地试探着问道。
哈哈,好你个石头!
石家大哥再度豪迈一笑,颇有些乔峰气质地道:真不愧是我最疼弟弟!
石头啊,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就去吧!
也不管石头痛不欲生的表情,石锵伸手一推,有些迫不及待地对着自家弟弟催促道:快,石头!
快去你嫂子那儿偷些酒水来!
这些时日,尽在水上漂了,嘴里实在是淡得受不了了!
与嘴里寡淡的大哥相反,石头的嘴里却是仿佛吃了榴莲一般,苦得让人受不了!
惨了,这次我死定了!
比起石家大哥,石家大嫂的威慑力却是还要更胜一筹的,如此,那石头的结局也是可想而知的。
于此同时,就在漕帮这边罕见地不动手的时候,盛长权那边的战斗也是已经结束了。
王伯,情况怎么样了?
在彻底地打退这些水匪之后,王伯叫自己的副手与樊一恭一起打理战场,而他自己却是快手快脚地来到了盛长权的面前,准备跟他汇报下战损。
郎君!
与盛长权相处得越久,王伯就越会被他所折服。
此时,王伯看见盛长权竟然可以以一介读书人的身份,竟是可以面不改色地站在战场边缘,从头到尾地看完了整场残酷的战斗,心中不禁对其大感敬佩。
毕竟,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读书人的形象除了金贵、聪明之外,剩下的还有胆小二字。
可是,盛长权却是不同,他今夜的这般表现,着实是折服了船行上的绝大部分的人。
所以,在王伯不经意间,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觉的时候,他对盛长权的称呼却是又更加尊敬了几分,直接以郎君二字尊称。
从不甚亲近的盛小郎君,到亲密的小郎君,再到尊敬的正式称呼郎君,这一切的演变,却是代表着众人对于盛长权的认同。
郎君!
王伯冲着盛长权拱了拱手,再度唤了一声,而后开口道:具体情况尚不知晓,不过,咱们的损失倒是不大!
王伯的经验很充足,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双方的损失是有多大。
哦?损失不大就好!
盛长权点了点头,面上却也没多少轻松之色。
毕竟,这也不过是第一场而已,谁知道后面等待着他们的袭击还有几次?
而看到盛长权这般平静的反应,王伯眼睛里的赞赏,却是愈加的浓郁了。
看来,郎君这是知道接下来的路啊!
王伯眯起了眼睛,在心里暗暗揣摩着盛长权的想法,而后开口道:郎君,其实,要想使得接下来的旅途能安稳些,我这儿倒还有一个办法!
嗯?
盛长权被王伯的这话一惊,当即开口道:王伯,您在说什么?
你能有办法能抵御这些水贼?
盛长权毕竟是不太懂这些事儿的,故而,他此时的心里也是充满忐忑之情的。
其实,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边的话,那还真没什么,那时候,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可是,现在却不行!
因为船上还有盛老太太和明兰她们,对于亲人,盛长权却是要以百分之一百二的可能来保证她们的安全。
于盛长权而言,万无一失才是他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郎君,我说的确实为真!
王伯罕见地不跟盛长权客套了,他抬起头,眯着眼睛,郑重地对着盛长权开口说道:这汉江之上,除了那些水匪之外,其实,还有一股势力存在。
他们的实力或许是及不上整个水匪的力量,但是,那是所有水匪的总和!
要是真论单个势力的话,他们才是最强大的!
说到这里,王伯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缥缈、虚幻起来,仿佛是其中有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哦?
盛长权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他最关注的却还是那个能帮他们一把的势力,究竟是哪个。
王伯,不知您说的这些人,究竟是谁啊?
漕帮!
漕帮?
听到漕帮二字,盛长权顿时就是神色一变,看来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就是漕帮!
王伯看着盛长权的脸色有些变化,还以为他这是没听说过这个帮派,故而开口解释道:郎君,您怕是并不晓得这个漕帮!
其实啊,他们啊,也着实是了不得!
王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真心敬佩的笑容,道:这个漕帮啊,其实也都是些苦命人组成的,他们家大多也都是遭过灾,受过难,过得凄凉的人家。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里的人过的都不容易,所以啊,他们也就格外的团结!
而且,为了防止受到别人的欺负,他们那些人呐,就更是同进同退的了!
甚至,是好几个村寨一起互帮互助,互相提携,久而久之的,那里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股势力。
王伯对着盛长权说出了漕帮的来历,解释清楚了他们的性质。
不过,因为他们那里也一直没有个领头人能站得出来,所以也就声名不显,他们的存在也就没什么人知道。
直到十几年前,那里出了个能人,将他们的势力从村子里面发展出来了,到最后,甚至还为他们自己取了个新的名字,那就是漕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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