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掀开,锦绣先跳下来,跟着一个婆子飞快地送绣凳,放在马车门前。更锦绣伸手进车内,谢吟月搭着她的手,盈盈迈步下车。
方初叫道“吟月。”
谢吟月抬眼看他,轻声问“如何”
方初含笑点头,道“无事。”
谢吟月一笑而过,目光扫向周围
别人并不知他们说什么,锦绣却知道,姑娘是问那郭姑娘如何。听说无事,才放心。姑娘是深谋远虑,像郭家那样的人家也不小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有些市井小人兔子厉害多了。
当下,众人簇拥着他二人进入锦园,往锦绣堂行去。
一路,前来招呼攀交的人不计其数。
“锦绣五少东”绝不是浪得虚名。
谢吟月身为女子,丝毫不受轻视。相反,她因为毒辣的眼光和聪慧的灵气备受瞩目。她身后有谢、方两大家族支撑,在这个大会,一言可决谢家未来,一言可动其他锦商的命运。
今日尤其不同,因为锦署衙门出现了独特的织锦。
在它的主人底细未明之前,众人难免推崇谢吟月,说不定她是第一个能参透那织锦的人。果真如此,谢家前景无限
谢明义深知这点,维护在侄女身边,十分贴心。
昨日原以为无大事,他没来;昨晚听说出现了独特的织锦,他今天便和儿子一齐来了,为给侄女策应,应对各种情形。
除了谢吟月和方初,韩希夷等人也备受瞩目。
韩希夷所过之处。如春风吹拂,春意盎然。不管是老少男女,见了他都笑嘻嘻地招呼,且语气真诚亲热,仿佛和他至交一般。跟随家人来的年轻少女们,更是看着他痴痴移不开目光。其实,她们当许多人是冲着他来的。看一眼也是好的。
卫昭不同了。众人见了他,笑容都小心几分,生恐惹得他不快。给个冷眼冷面。他天生冷脸,还可承受;若是刻意丢一个冷眼过来,人可受不住了。
严大姑娘火热的性子也很讨人喜欢,是爱憎分明。不入她眼的人便自动退后,轻易不敢去奉承她。
“锦绣五少东”进去后。如沈亿三等豪富,也都一拨又一拨地进去了。
今日的锦绣堂,昨日扰攘了许多。
一眼望去,各家廊亭内都增添了人手。
众人落座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前面天字一号。
那里,空空如也。
夏织造身为朝廷官员,自然不会坐等一介商贾。
巳时初。例会开始。
不过是些往年的老套数,是评选也不见波澜。十大锦商献的东西难分轩轾、各有千秋。若一定要推出行首,当数谢家送去的缂丝贵重难得。可是,缂丝这东西织起来耗时费力,等闲人用不起。
如此一来,结果不能定,交易也迟滞住了。
大家便心不在焉,期盼那织锦的主人快来。
夏织造十分恼火,狠狠地瞪了鲍长史一眼。
鲍长史暗自叫苦,也不知那汉子到底怎么一回事,竟然这么没影了,若不是那半匹锦摆在那,还只当这是一场梦呢。
眼看要到了午时,忽然一个衙差跑到第一条通道口,朝大声报道“天字一号郭少东到”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嗓子有些打滑打飘。
顿时,下下的人都静了下来,一齐把眼睛盯着门口。
只是,有些廊亭视线受阻,看不见。
排在前面的“锦绣五少东”面朝北,是背对着门口的,自然也看不见,且他们要维持大家气度,不可能像人字号地字号里的人那样伸头探脑,只好强自镇定,等待那什么郭少东前来。
等待的工夫,听后面窃窃私议
“啊,原来是他们”
“怎么是他”
“是他们”
“怪不得”
“哎呀,原来是你呀”
方初满腹狐疑,和韩希夷、谢吟月交换目光。
听这口气,竟然是大家认识的人
究竟是谁
没听见相熟的人里面有姓郭的呀
他忽然心一动,被一个念头惊呆了。
不等他深思推敲,也无需他深思推敲,一群人走过来,验证了他刚才的想法。
他霍然站起身,满面震惊
他早该想到的
不自觉的,他看向谢吟月那边。
谢吟月脸色煞白,身子不自觉轻颤。
她满心都是深深的懊悔,说不出的悔恨震惊
韩希夷笑容定住,好像特写。
卫昭还是冷冷的,不过面多了些光辉,仿佛迎着阳光的白雪。
只有严未央,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清哑,是你”
她喊了出来。
来的正是郭家一行。
郭守业父子三个,加吴氏婆媳三个,簇拥在男装打扮的清哑身旁。他们何曾见过这大场面,虽然强自镇定,那脚步还是有些僵硬。只有清哑,静静地迈步,反平常更显优雅。这城里的路可乡下平整多了。这情形落在众人眼里,此刻的他们不像一家人,正像管事和仆妇簇拥着少主人。
一行人在衙差引导下,先进官厅参拜夏织造等人。
鲍长史见了郭大全,欣喜地对夏织造道“大人,是他”
因又向下叱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昨天没来,今天又迟了,当这织锦大会是儿戏不成让大人和公公们久等,你该当何罪”
郭大全忙叩头道“小人该死小的妹妹突然得了重病,差点没了,所以昨天没法来。好在昨晚救过来了,今天才撑着来了。请大人们恕罪。”
鲍长史听了将信将疑。
夏织造看着这群庄稼人,满心纳闷
难道是他们献的织锦
嗯,那个少年倒还有些少东的样子。
他旋即注意到不对他妹妹生病关织锦大会什么事
“你妹妹是谁”
他皱眉问,目光却看向阮氏。
郭大全忙指清哑道“这是小人妹妹,郭清哑。”
夏织造神情错愕,“她是你妹妹”
他还以为清哑是少年呢。
郭大全忙点头,将家人全都点数一遍。
郭守业这才插话,端出一家之主的身份。
众人听了都面现异色原以为是主仆,没想到居然是一家子。再看郭清哑,脸色苍白,身形单薄,果然大病初愈的样子。
夏织造则想这一家人差别何其大
不过,细看还是有些相像的。
“那织锦是谁织的”他问出重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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