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声入耳,陈恕便听出是云中鹤的身法,毕竟刚刚才听到过。他不动声色地往道旁一棵树后一闪,人影一晃,云中鹤的身形已疾掠过来。
他看到叶二娘,不由一愣,随即面色一变,向四周张望。陈恕哪容得他多想,大步踏出一掌拍了过去。这云中鹤轻功又高,为人又是奸滑无比,得此良机,他自然不会放过。
云中鹤猝不及防,面色大变,怪叫一声欲逃时,已被掌风扫中。以陈恕的武功,这一下又岂是他能抵挡得了的,顿时一头栽倒。陈恕毫不迟疑,抢上前补上一掌,结果了这家伙的性命。
那群宫女太监都吓得呆了,陈恕长出了一口气,见叶二娘怔怔地瞧着云中鹤的尸身,似乎有些物伤其类的意思。他皱眉道:“你既打算改过,还为这等人作出这等姿态做什么?”
叶二娘忙摇头道:“公子说得是,只是这老四为何要跑来皇宫?”
陈恕也是不解,摇头道:“不用管他,既然他跑来送死,也是他作恶到头了。”
忽然抢上,手指疾点,将几名宫女太监一一点倒,尽数藏到旁边的树丛中。却见那笑容甜美的小宫女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忙柔声道:“姐姐别怕,我不会害你们,只是点了穴道,过一会自己就会解掉。”
将这些人藏好后,与叶二娘快步走来。不一时只见前面庭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大群人忙忙碌碌,显然便是宴会所在了。
两人走过去时,顿时引人注目,几名太监快步抢上,尖声喝道:“什么人?”
陈恕朗声道:“我们是一品堂的人,有事求见陛下。”
那几人都是一愣,陈恕是运足了内力,有意让李清露听到的,顿时引得无数目光瞧了过来。
陈恕目光一扫,顿时一眼就从无数的人群中看见了李清露。只因她太过引人注目,本来就姿容绝世,此时盛装之下,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她听见陈恕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瞧了过来。两人目光相触,陈恕顿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奇妙感受。李清露双颊晕红,怔怔地瞧着他,缓缓地站起身来。
忽然一个身着黄袍的中年人站起身,皱眉喝道:“你们有何事?”
陈恕心想此人就是西夏皇帝了,便躬身道:“启禀陛下,我等近日查到有贼人欲对公主殿下不利,是以前来护驾。”
那西夏皇帝皱眉看了他一阵,转头向一人瞧去,问道:“赫连将军,这两人是你的属下么?”
陈恕听得吃了一惊,心想原来赫连铁树竟然在场,倒是有些不妙了。只见一名神态威猛的高大中年人面色阴沉地向两人瞧了过来,眼神闪烁不定,好一阵才冷然道:“回陛下,这女子本是一品堂之人,不过已经叛逃。至于另一人,更是臣从未见过,必是心怀不轨的奸徒无疑。”
陈恕刚才那话自然已引起他的警惕,若是知道有这人在场,也不会这么说了。
李清露大声道:“父皇,这两人是女儿的朋友!他们是来保护我的,不会有假!”
顿时人人愕然,那西夏皇帝也是错愕无比,好一阵摇头道:“荒唐,你怎会认识这等人的?”
赫连铁树冷笑道:“正是,公主陛下何等高贵的身份,可莫要乱讲!来人啊,将这两人拿下!”
只看此人敢当着皇帝和公主自主拿人,便知其威权之重,也难怪会起异心了。
李清露皱起秀眉,喝道:“你敢!”
她快步抢了过来,推开几名想要阻拦的宫女,在一片惊惶目光中站到陈恕身旁,平静而又坚定地道:“父皇,要拿人就将孩儿一并拿下吧。”
那西夏皇帝手足无措,指着她道:“你……你……”
赫连铁树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淡然道:“公主殿下可真是一往情深啊。”
此言一出,那西夏皇帝顿时面色大变,恶狠狠地向陈恕瞧了一会,又瞪视着李清露喝道:“你要搞清楚,你现在身上的责任何在!”
李清露淡淡道:“女儿当然知道。举国之重,宗庙社稷,都系于孩儿一身。父皇圣文神武,朝中贤臣勇将无数,平时里个个有经纬之才,匡扶之能,到头来却是国家残破,将这等重担压到弱质女流身上,我又怎能不清楚呢?”
几句话说出来,整个庭中人人失色。虽然李清露所说事实人人尽知,但又有谁敢当着皇帝的面这般直言说出来。也只因陈恕突然出现,事态冲突急剧爆,才让李清露不顾一切地将这等话在这许多人前讲了出来。
陈恕心中暗叹,他本来是打算借着一品堂的名义,将李清露和李秋水引出来,然后事情就好办了。没想到的是李秋水不知道为何不在,却是赫连铁树在场,顿时引起这般后果。
西夏皇帝气得面色铁青,却是无言以对,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人看来极为平庸,缺乏应变之才。倒是那赫连铁树笑道:“公主殿下言重了,从古至今,国家之间通婚往来,皆是常事。古有昭君出塞,文成入蕃,皆是流传千古的美谈。姻联邦交,为百姓谋得平安,既全大义,又得良缘,此是何等美事,公主何必说得如此难听?至于国家大事,我西夏尚有神武大军,纵是之前有些许失利,亦是小失而已。只不过如今成吉思汗复出,会盟众国,先取南朝,互相通好而已。再则公主与陛下,各在其位,宜各尽其责,即是社稷之福。若是不知高低,妄议大事,大庭广众下信口开河,岂非是贻笑大方,丢尽皇家颜面?”
此人辞锋极利,一番冷嘲热讽,李清露并不擅长这一套,竟是无话可答,被他说得咬着嘴唇含泪不语。
陈恕没想到赫连铁树竟敢当众如此指斥公主,那皇帝还在旁边连连点头,一副颇以为是的神态。本来此时他是不宜开口的,毕竟他身份敏感。最好的办法是将此事快些糊弄过去,找到李秋水,将事情告诉她,便是万事大吉。但眼见李清露被这家伙说得如此委屈,又岂能不替她出一口气?真要说到嘴炮,他又怕过谁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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