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宝玉再摔玉,宝玉成大傻子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宝玉再摔玉,宝玉成大傻子了!

  “哟,你们兄妹在说什么体己话呢?”却是宝钗袅袅婷婷走过来。

  探春才松了手,迎上去:“宝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宝钗道:“湘云到底撺掇着凤姐姐闹,正在里头击鼓传花呢!如何能少了你们兄妹两个?走吧!”

  探春点头先走了。

  贾琏和宝钗并肩在后面,等探春走的远了,贾琏便抓着宝钗的手。

  宝钗没挣脱,小声道:“松手了!那边廊上还有丫头。”

  贾琏道:“晚上也看不见。宝妹妹,咱俩可是有些时日没有亲热了。”

  宝钗低头看不见脸,上红晕,啐道:“你可别在这里,不然我可就丢人丢大了!”

  说着便跑开了。

  ……

  就在贾琏的小院儿热闹非常的时候,省亲别院里的怡红院里冷冷清清。

  却是大宝玉又被贾老二给打了,还是因为读书的事情。

  宝玉只能趴在床上,唤了两声:“给我倒杯水!”

  却无人答应。

  宝玉这几日本已抑郁在心,烦闷的紧。今儿这些丫头越发怠慢了,不由得又愤怒又伤心。

  “连你们都不理我了吗?好好好,你们都捡高枝儿去吧,我这儿是留不住你们了

  过了一会儿,麝月才匆匆赶了进来,笑道:“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宝玉看见麝月,面上挂起笑容:“好在你还在,快给我杯水,渴死了也没人答应不知道都去那儿疯了!”

  麝月笑道:“原也怪不得她们。今儿端午,有几个家在这儿的,我准她们回去了,还有几个也准了她们的假,剩下三个,才撵了她们洗澡。”

  宝玉喝了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呢!”

  麝月道:“只有二爷你不要咱们的理儿哪有咱们丫头不要你的?”

  这时,秋纹和檀云笑嘻嘻的从外面进来不知如何说起琏二爷那边姑娘们都回来了。

  宝玉听了焦躁:“姐妹们真的回了?怎么不到我这儿来?”立刻掀了被子就要起床。

  麝月忙按住他:“我的小祖宗,姑娘们回的晚,不要过来,明儿早起定会来看二爷的。”

  宝玉只问她们:“姐妹们都去了琏二哥那儿?你是看到了还是听到了?”

  麝月急忙给秋纹两个使眼色,但二人没有注意,径直说道:“大晚上的,遇到柳嫂子还在预备吃食,要给二奶奶院子送去呢!”

  宝玉顿时愣住了,喃喃的道:“姐妹们回来了,也不看我一看。”

  麝月见宝玉又痴住了,急的骂她们两个“知道二爷有这个病,还这么不管不顾的说出来,要是有个长短,仔细老太太太太如何饶的过咱们?”

  秋纹上前看了看,扯着麝月在一边:“没事儿,二爷总会发一阵呆,过会子便好了。”

  几人不敢再劝,惹他生出癔症。

  宝玉越加自怨自艾,想及过去姐妹们说说笑笑,其乐融融,而今连理也不理,不觉泪如雨下。

  ‘我曾想着,能在你们的眼泪中化成一股烟随风散了,现在看来,我终究不能得你们的眼泪。到头来一杯黄土,侧身花香之中,也算没白来一世。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麝月忍不住劝道:“二爷不要再说傻话了,好好睡了,明儿姑娘们就会来看你了。”

  明儿要是姑娘们不来,她就去请。

  秋纹笑道:“二爷,依我看,她们不来也好,省的眉高眼低的,又要说的二爷不痛快。还不如不见呢!”

  麝月急的啐道:“秋纹你说什么呢!”

  哪知秋纹却也是抱怨:“咱们二爷想着姑娘们,但又烦听她们讲经济学问。每次都盼着,又哪次不是弄得摔东西骂人的?还是不来的好!”

  檀云也道:“现在二奶奶当家不比往前,连下头的婆子媳妇都会拿架子摆脸色给咱们看。”

  宝玉不悦:“说这些做什么?我还懒得理这些人,里头还有一点子玫瑰露,我也好了,你们吃了吧。”

  麝月笑道:“让秋纹她们吃吧。”

  宝玉劝道:“这东西香甜,挺难得的东西。”

  秋纹在一边冷笑道:“二爷可省了,麝月才得了袭人姐姐的一大盒茯苓霜,自然瞧不上二爷给的的东西了!”

  麝月喝道:“秋纹,你少在这儿架桥拨火,袭人姐姐是给了我东西,是我们情意好,碍着什么事儿了?我好心意给了你们你们不领情也罢了……“

  “好了!”宝玉怒道:“一个袭人去了,你们都想着捡高枝,我明儿就回了老太太和太太,顺了你们的意,一发儿都给了琏二哥去!人家是王爷,跟着我哪里会有好日子过?你们都走,我一个也不要了!顺了你们的意,让我一个人死了,我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说着,便摘了自己的项圈上的玉:“都是这劳什子,什么通灵不通灵,砸碎了大家才干净!”

  说着狠狠的将它摔在地上……

  只听怦的一声脆响,麝月等还没来得及抢下来,那块玉便摔在地上,裂成两三辨辟真的碎了!

  出大事了!

  麝月急忙捧起摔碎的玉,眼中的泪水滚落:“二爷,这可怎么办?”

  秋纹和檀云也赶过来:“真的碎了!”

  宝玉自小以来,但凡不高兴了,也是隔三差五要摔一次。这么多年了,比今儿这次还厉害的次数多得多了,从来没有磕破一点儿边,可先在却碎了!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惊慌不已。

  老太太不止一次说过,这玉就是宝二爷的命根子,先在命根子没了,感觉天都塌了。

  秋纹哭道:“麝月姐姐,咱们该怎么办?还能粘上不能?”

  檀云脸色煞白:“不然买块一模一样的回来?”

  麝月攥着碎玉,强自镇定道:“不要胡说,这玉其实能冒充的?瞒不住的,你们安慰着二爷,我去找太太。”匆匆离开了。

  宝玉自己也没想到会摔碎,但他也不在意,既然碎了就碎了,他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笑着安慰她们道:“你们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摔碎的,与你们无关

  秋纹颤声道:“二爷……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此时,不知几千几万里之外,云雾飘渺之中,一僧一道结伴同行。那僧道说:“情缘尚未全结,倒是那蠢物已经回来了。还得把他送还原所,不枉他下世一回。”

  玉碎了!

  王夫人只觉得天昏地转,双手托着碎玉哭道:“冤孽啊!”几乎就要昏过去。

  好在彩云彩霞扶着,跌足不已。

  麝月跪在地上:“太太,宝二爷还在发愣,奴婢让秋纹她们看着,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王夫人忙收了泪,匆匆赶到怡红院。

  宝玉见王夫人来了,起身笑道:“太太怎么惊动了你?一块玉值不得什么。以前比这个值钱多的东西砸碎也是有的。

  王夫人哭着搂住他,不住的摩挲:“我的儿,你怎么将它摔碎了?这岂是寻常物件?让娘看看,你没事儿吧?”不停的上下打量。

  宝玉笑道:“没事,太太放心,以前为了那块玉,也闹过好多次,现在不会了。我就此好了,再也不让太太担心了。

  王夫人听了眼泪直流:“果真如此,我便不指望其他,我的儿啊!”

  宝玉只是笑,神情却有些木讷:“太太往日都是儿子不懂事,任性胡闹,让太太操心了!”

  王夫人摸着宝玉颈项:“若你早能这样也不负老太太和我的一番苦心!”

  “宝玉!”外头是老太太闻讯赶来。

  才进来,她便骂道:“这些丫头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尽心的,见宝玉摔了,怎么不拦着?一个个都挺尸去!拉下去打!

  见到宝玉,又上前搂着他哭道:“宝玉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让我省心?”

  宝玉愣愣的笑:“老祖宗,我没事儿。”

  老太太流泪道:“玉呢!”

  王夫人忙递给她看。

  老太太见着碎玉,又是流泪不止:“我累次告诫你,这是你护身的东西,万万不能轻忽的。你怎么就是不听?上天怎么不让我早死了,也看不见这一遭?真真是造孽啊!”

  王夫人拉着他,让他跪在老太太跟前:“孙儿不孝,让老太太担心了。虽然玉没了但孙儿也知道错了,今后一定痛改前非不再做哪些混账事儿了。学琏二哥一样,将来好光宗耀祖。”说完,又怔怔的磕头。

  老太太不曾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忙拉起他:“宝玉,宝玉?你没事吧?我不要你光宗耀祖,只要你好好儿的就成了。”

  王夫人也是百感交集:“宝玉,娘一直等着你能醒悟改过,今儿当真如你说的,娘这会子就是死了也愿意。”

  老太太抚摸着宝玉的脸:“宝玉,这是你吗?你别吓我?”

  宝玉道:“老祖宗,以前都是那块玉闹得,而今碎了,我也醒悟了,今后不再让老太太和太太为我担心了。”

  老太太越来越忧心,抓着他的手:“宝玉?”

  他说醒悟,毋宁说是玉碎后的改变。

  或者宝玉已经不是她以前的宝玉了。“鸳鸯,你去请太医过来诊治,立刻就去!”

  鸳鸯忙出去了。

  宝玉仍旧笑呵呵的:“老太太,太太,我真的没事!”

  说着,站在那儿,依旧面如冠玉,俊秀翩翩,只是总不如往日神彩飘逸,光华夺人。

  “麝月几个也都劝了,与她们无干的,您就放过她们吧!”

  老太太颤巍巍的将手附在他额头:“宝玉……你放心,今儿好好歇着,明儿我请清虚观的张神仙给你瞧瞧,切莫丢失了魂魄。”

  王夫人听老太太说的瘳人,忙担心道:“老太太,你是说?”

  老太太打断她说话:“瞧瞧也是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贾政才听说玉碎了,赶过来。

  知道宝玉没事,叹道:“碎了也好,将来不至于因此获罪。你若真的改了,便是祖宗积德,连我也从此吃斋茹素。就怕你只有三日好,骗了老太太和你太太。”

  宝玉躬身道:“老爷,过去儿子是有些不堪的毛病,一发改了就是,以后定然不会让老爷再担心了。老爷和太太殷殷期望儿子若是再不懂事,那真的猪狗不如了。”

  “宝玉?”贾政听了,竟然失声道:“你没事吧?”

  宝玉垂手笑着:“老爷打了骂了多少次这会儿也该醒悟了。”

  贾政不禁摸着他的脸,眼角沁出泪来:“宝玉,好啊!你真想读书,我便辞了官,一心教导与你!以你的聪慧,中举不难,努力些,就是进士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喜极而泣。

  多少年了?

  宝玉只是笑:“老爷无需如此,且又让人耻笑。”深施一礼。

  贾政拈须直点头:“我儿长大了,吾复何忧?”

  怡红院里竟然没有大闹一场!

  送走了大感宽慰的贾政夫妇,还有满眼都是忧愁的老太太,宝玉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

  麝月轻声道:“二爷,该歇着了。”

  连说了三次,他才应了一声:“哦,好,你帮我准备纸笔。”

  麝月劝道:“二爷,今儿夜深了,明日早起再读书不迟。”

  可宝玉不听,反复念着这句。

  麝月无奈,不想拧着又害他发病,只好让秋纹备了。

  宝玉起来至案前,提笔蘸墨占了一个偈子: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写完了,只觉得意犹未尽,又填了一首《寄生草》也写在偈后:

  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自己又念一遍,已觉无挂碍,心中从此安然,便上床睡了。

  麝月等不识字,见宝玉写了几页,以为他又在作诗,不曾想他参悟了禅机,替他将稿子收好放进篓子,也各自歇息不提。

  次日,探春听的昨晚之事,忙过来探望。

  一进怡红院,宝玉正念《孟子》:“冠屦昂昂数尺躯,圣贤无我意何殊。伊人德业兴天地,在我宁甘食粟夫。”

  书声朗朗,心无旁骛。

  探春来到了宝玉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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