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昭姬,昭姬!
待吕布离开后,汉献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充满愤恨的望着吕布那里去的背影。
台下的文武百官不禁松了一口气,悄悄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着刘协一礼,便匆匆的往宫外赶去。
没人想在这种时候和刘协接触,谁知道会不会被吕布误认为是董承等人的余党。
至于那些本就参与进此事的官员,此时也复杂的看了刘协一眼,便转身离去。
……
长安城,蔡府。
蔡府后院,穿过庭院,宽而曲折的走廊尽处,却是一个假湖,湖对面是个小巧的阁楼。湖中有个朱红的亭子,湖边假石林立,错落有致,颇有韵味。
凉亭内,几案上,是一架古琴,缕空琉璃盏内,青烟袅袅,散发着扑鼻的桂花香味。这香味和着轻雅的有古琴声,随风飘了出去,飞入云间……
坐在古琴前的,是一位女子,眉峰微蹙,如烟的黛眉上笼着淡淡的轻愁,使她看起来像绝尘的百合,又像是不染丝毫世俗之气的蓝莲花,盛开在十丈红尘之外,高贵而迷离。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
即腰的长发轻轻披落在女子的肩上,一双柳叶眉下,又弯又长的睫毛使那双丹凤眼更加的美艳动人。
玉指轻舞,拔动琴弦,虽没有成曲调,也已令人迷醉。
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
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
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
颜色类相似,手爪不相如。
新人从门入,故人从閤去。
新人工织缣,故人工织素。
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
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一曲终了,四周寂静无声,惟有余音绕梁不绝。
曲罢,抚琴女子一声轻叹,双手按在古琴之上,望着那如镜面般的湖水,眉峰微蹙,仿佛陷入了某个遥远的回忆之中。
这时,一个侍女匆匆的从走廊的另一端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老爷被抓了。”
“嘣!”
一声琴弦断裂的声音响起,回过神来的白衫女子也不管被琴弦划破的指尖,连忙起身,紧紧的抓住侍女的手,急声道:“爹?快说……爹他怎么了?”
侍女面露焦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道:“老爷……老爷他……他被刚刚进封为丞相的吕布给抓进大牢了。”
白衫女子面露茫然,不解的问道:“吕布他抓爹做什么,爹从来不过问政事,就连当初的董卓对爹也是敬重有加,他抓爹做什么?”
也难怪白衫女子会有此疑惑,她实在有些想不“零六零”明白吕布为什么会把她那个一心放在文学上,从不惹是生非,换句话说来说,就是老实本分的一个老头给抓了,并且这个老头还和吕布的旧主董卓有着一丝的香火情。
侍女连忙道:“我听人说是因为老爷在宫中因为董承几人的事情顶撞了丞相,好像还骂了丞相,恩,他们好像是这么说的。”
白衫女子身体一晃,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爹怎么如此糊涂,董承一行人所犯的事是他所能掺和的吗?那可是沾上一点就是祸及满门的事情。
“不行……”
白衫女子面露坚定之色,呢喃了一句便转身匆匆往府外走去,虽然她很清楚这种事情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事情,但那是她爹,她不能不管。
“哎,小姐,你要去哪?”
“去见温侯……”白衫女子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侍女对着白衫女子喊道:“小姐,那是丞相,是丞相,千万要记住了。”
……
已经换了牌匾的丞相府后院。
曲荡人心魄的琴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貂蝉领着一群舞姬在后花园中翩翩起舞,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吕布躺在靠椅上,将糜贞喂到嘴边的美酒一饮而尽,食指在靠椅的扶手随着那优美的旋律轻轻的击打着,眯着眼睛如痴如醉的欣赏着貂蝉那优美舞姿。
身着薄衫的蔡夫人站在吕布的身后,用那宛若柔夷的双手替吕布按着的肩膀,一袭红衫罩体的樊氏跪坐在地上,将吕布的双腿搭在自己那啥啥的大腿上轻轻的啥啥。
这时,一个婢女从前缘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禀丞相,府外有一个自称是蔡邕之女的女子求见丞相。”
闻声,吕布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蔡邕之女?看那老头的年龄,他的女儿怎么说也得有个四五十岁了吧。
他可对这么大的女子没什么兴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慢着,那女子多大年纪?”
本来准备让下人去打发了她的吕布忽然脑子一道灵感闪过,蔡琰那个大才女好像就是这个叫蔡邕的老头的女儿,而且还是老来得女来着。
所以蔡邕这老头可是很宠爱这个女儿,就是眼光差了点,替蔡琰选了个短命鬼的夫婿。
想到这,吕布顿时来了兴致,他可是对这个名留青史的大才女仰慕已久,原本还以为已经被匈奴给掳走了呢,没想到此时居然还在长安。
仔细一想,历史上好像是因为吕布和郭汜两人霍乱长安的时候,匈奴才乘机入关,掳走了蔡琰。
而现在吕布在刚入长安之际,便把郭汜几人给宰了,长安也并没有如历史上那样,被吕布和郭汜两人火拼的时候打的一团糟,匈奴自然而然也就没有机会入关,也更没有可能把身在长安的蔡琰给掳走。
想到这,吕布不禁坐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婢女。
“回……回丞相,奴婢也不清楚来人多大年纪,是门外的侍卫前来禀报的……奴婢……”
看着被自己盯的瑟瑟发抖的婢女,吕布挥了挥手,道:“好啦,你去让她在前厅等着,我一会便过去。”
“是,奴婢告退。”
……
丞相府前厅,白衫女子神色凝重的立于堂中,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忐忑。
久闻吕布残暴无比,他真的能听得进自己的话,放了父亲吗?
在白衫女子神游之际,忽然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盈盈的转过身。
只见一个仪态威武轩昂,气度不凡,身姿伟岸的身影龙行虎步的总了进来,冷冽的目光下,嘴角微微上扬,全身上下,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见此,白衫女子知道来人便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传闻中残暴无比,刚刚进封为丞相的吕布了。
于是,待对方进入厅中之后,白衫女子轻轻一礼。
“民女蔡琰,拜见丞相。”
吕布径直从蔡琰的身旁穿过,来到堂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嘴角挂着一丝邪笑,目光在蔡琰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
只见眼前这女子生得肌肤胜雪,容貌娇美绝俗,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一袭白色黄淡雅长裙,温婉静美。
眉峰微蹙,如烟的黛眉上笼着淡淡的轻愁,端的是一个令人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怜爱的绝色美人。
吕布嘴角一扬,道:“不知蔡大小姐前来所谓何事?”
她能来做什么,无非就是她家那位老头那点破事,吕布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如果这个名留青史的蔡大才女要是长的丑点,平凡一点,或者老点也就罢了,反正吕布也没准备杀了蔡邕
那老头,顶多也就是把他关上几天,让他长点记心也就放了。
但是,既然你长的如此倾国倾城,那就不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你了。
其实,如果蔡琰没来的话,说不定吕布就把她给忘了,当贾诩跟他说那老头是蔡邕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往蔡琰身上想。
在吕布的记忆中,跟蔡琰有关的记忆也就是《胡笳十八拍》和曹操花重金把她从匈奴人的手中给赎了回来这些无不跟匈奴扯上关系的记忆。
毕竟谁让历史上的蔡琰就这两点让人记忆深刻呢,吕布原本还打算着,等时机成熟,再去攻打匈奴,将这位名留青史的大才女给抢回来呢。
没想到,今日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这还真是意外的惊喜。
蔡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拜倒在地。
“民女乃是为了家父而来,家父已经年迈,只是一时糊涂,失言顶撞了丞相,还望丞相能够大人有大量,饶了家父这一次。”
蔡琰虽然语气情感酸楚哀痛,但吕布并没有为之所动,当然,也可以说并不需要为之所动,因为吕布本来就没准备杀她的父亲。
吕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这一抹倩影,不得不说,如果结合着历史上蔡昭姬一生的遭遇再来看跪在台下这个单薄的倩影,确实有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即便不用结合历史上她的遭遇,就此时此刻的她,遭遇好像也并不怎么样。
明明生的如此倾国倾城,又是如此的有才华,这么一个不管是姓格还是什么的,各方面都很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一个女子,没想到居然嫁了一个短命鬼,才嫁过去没多久,便死了丈夫。
在这个愚昧封建的年代,发生这种事情,可想而知,世人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她。
会认为她是一个煞星,命格克夫,这不,蔡琰在丈夫死后,受不了婆家人那异样的眼光,又回到自己家来了?
即便她再怎么有才,思想也会受到时代的局限,当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煞星,拥有克夫命,注定孤独一生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也就相信这种说法了,不然为什么她一嫁过去他的丈夫就病死了?
一个女子在对爱情之类的东西充满憧憬的年纪的时候,突然被告知她命里克夫,注定孤独一生,可想而知,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因此,也不难想象,她为何总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解的轻愁。
看着跪在堂下的那个单薄的身影,吕布确实生出一种想要把她拥在怀中好好怜爱她的冲动,但他知道此时还不到时候。
吕布笑着说道:“久闻昭姬你也是个聪慧过人,饱读诗书的奇女子,今日为何说出这般无知的话,又或者,是在故意愚弄本相?”
闻言,蔡琰双肩微微一颤,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果然还是怀疑父亲和董承一行人有牵连吗?
也难怪他会有所怀疑,谁让爹非要挑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顶撞他呢,换成自己,也会怀疑爹和董承他们有牵连啊。
蔡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镇心神,勇敢的抬起头,直视着吕布,道:“请丞相明察,家父一直以来都醉心于文学书法,从不过问世事,就连董卓霍乱朝纲,逼迫迁都之际,家父都未涉及其中,如今又怎会与董承等人勾结到一起,做出此等可能会令刚刚平静下来的关中又再起战火之事,还望丞相明察。”
“你胆子还真不小啊,居然敢在本相的面前说董相国的不是。”吕布俯下身,伸出手,捏着蔡琰的下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眯着眼睛盯着蔡琰。
蔡琰仰着头,坚定的说道:“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志欲图篡弑,先害诸贤良。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疆。他董卓既然能做出这些事,难道别人就说不得吗?”
“以民女所见,丞相与董卓并非一类人,而且,丞相的所作所为似乎对董卓并没有一点的忠诚可言。”
此时,蔡琰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蔡家满门上下,也不过就只有她和父亲两个人,如果救不了父亲,那就与父亲一起死好了。
他如果要灭自己满门,那就让他灭好了。
听闻此话,吕布微微一愣,不禁轻笑一声,也没有太在意。
如果是一开始,他在接受董卓旧部的时候或许还会有所顾忌,依旧扛着董卓这面大旗。
只是,到了今时今日,他麾下的这些人马已经尽数是他吕布的嫡系了,已经不再需继续扛着董卓这面旗帜了,因为他吕布就是这十余万关中大军唯一的旗帜。
吕布笑着在蔡琰那张毫无瑕疵,倾国倾城的俏脸上拍了拍,轻笑道:“吆吆吆,出口成章呐,不亏是名震长安的大才女,只是,不知道我们博学多才的蔡大才女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蔡琰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什么话?”
吕布眯着眼睛盯着蔡琰的俏脸,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缓缓的说道:“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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