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闲散的歪在马扎上,一双丹凤眼半开半合。
身旁众多的戈什哈随扈。
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敢太接近这位爷,这位爷曾经睡梦中杀了身边人,赌凶恶。
马蹄声声,数骑满身灰尘的抵达。
“报王爷,睿亲王大军和孙传庭大军对峙中,接战就在这两日。”
这是多尔衮在决战前派出的急报。
多铎睁眼从马扎上弹起来,伸展了身子骨。
‘,明军被调离辽阳坚城,是否惶恐,有没有逃卒。’
“奴才,这个...”
这个巴牙喇感觉口渴,实在不好。
‘少废话,实话实,’
多铎一瞪眼。
“王爷,奴才看到的没有逃卒,明军也没有惶恐,而是整军备战,奴才以为我大军要一场恶战才能击败这些尼堪。”
这个巴牙喇急忙道。
多铎叹口气,
‘明人果然和以往不同了,这次大战好啊,再拖下去,对我朝不利。’
多铎虽然粗鄙,但是兵事上才干卓越,否则闯不出这些名头。
最多就是如同满达海一样的富贵王爷。
他能有今,都是马上取得,身经百战,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他不懂政事,但是他知道明人京营变得越来越强,白了,时间拖长了,对明人更有利。
“滚回去,告诉睿亲王,本王这就歼灭明军,北上驰援。”
那个巴牙喇如蒙大赦急忙叩头应了,转身走人。
多铎杀人魔头的名号岂是白叫的。
“擂鼓聚将。”
多铎命道。
...
“尼堪,博洛,你等率领本部从两翼攻击明军左右两翼,记住,哪怕你们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要击破明军军阵,否则本王宁可被宗人府制裁,也会斩了你等狗头。”
多铎厉声道。
别看他是王爷,这两个贝勒也是大清皇族,直接斩杀他多铎即使有多尔衮维护,可能也要被圈禁府中一两年。
但是现在他顾不得了。
虽然他有必胜的信心,但是明军太难啃,多铎骄傲但是不愚蠢,他深知京营明军的难缠。
他怕这两个货伤亡太大,临阵退缩,因此他要逼着这两人拼命。
尼堪和博洛对视一眼,心中这个无奈,他们真有这个想法,没法,现在女真人还是各自划了势力范围,比如两白旗被多尔衮多铎掌控,镶蓝旗被济尔哈朗掌控,两黄旗是王室,两红旗是代善家族节制一样,他们也有自己控制的牛录。
损失太大,自己的实力被削弱。
但是现在看多铎没想放过他们,逼得他们拼尽全力。
至于多铎敢不敢,如果是多尔衮大约会通过宗人府制裁他们,但是多铎这个无脑的货,混不吝的劲头上来,杀他们不算事。
“末将遵命。”
两人不甘不愿道。
“别这个样子,你等是击败明军,日后还得马踏中原,好像去自裁似的,晦气,”
多铎骂骂咧咧的,
“你等要知道,爷也要拼尽全力,甚至亲自上阵攻击明军中军,为你等牵制明军,这次决战就连睿亲王肃亲王都要亲上战阵,你等算什么,你等要知足。”
多铎冷笑。
两人慌忙应了。
“滚吧。”
多铎冷哼。
两人退走。
‘王爷,这次由不得他们不使出全力了。’
勒柯浑一旁笑道。
看着两个货如此狼狈,他是很舒爽的。
‘跳梁丑,国战之时还这般算计,呸,杂碎。’
多铎不屑。
随即多铎发下将令,鼓声号角声大作。
清军全军开始集结。
多铎自领中军,左翼博洛,右翼尼堪。
全军近四万人离开了简陋的大营,向明军开进。
...
明军中军大帐,吴三桂、佟瀚邦、瞿文、耿兆、袁时症李定国、阎应元等人聚集一处。
“吴将军。清军正在迫近,我等是战还是守。”
袁时中道。
这次领军在外,吴三桂居首,袁时中是理所当然的副将,蓟镇和辽镇是两个最大的边镇,两人为首没毛病。
“按,此番大战清军来的都是骑军,我军多半是步卒,当以守为主,但是,本将刚刚接到急报,督帅统领大军将要和建奴大军决战,此战干系国运,因此本将以为当奋勇杀敌,只有击破多铎所部,才可能北上支援督帅,各位以为如何。”
吴三桂看向众人。
“我军步卒不惧建奴骑军,本将愿为先锋。”
阎应元人狠话不多。
第一个赞同。
“我蓟镇没有孬种,都是杀奴的好汉。”
袁时中道。
他期待杀奴久矣。
‘山东镇听令。’
耿兆道。
‘本将从命就是了,吴将军尽管下令。’
瞿文道。
如论对建奴的仇恨,瞿文最深,尤世威和家族多人死难在建奴手上,他等这一刻好久了。
‘很好,那就和多铎决一死战。’
吴三桂狠狠的一挥拳,
‘本将和佟瀚邦、李定国统领骑军在两翼迎敌,袁将军统领步军成圆阵在中军,大破建奴,北上驰援就看今日一战。’
辽镇和蓟镇的骑军可以和清军一战,李定国对骑军颇有心得。
吴三桂点了李定国的将。
“此番大战先以守为主,待得杀伤清军甚重,才反守为攻,各位将军各自回营,统军列阵吧。”
明军大营鼓号齐鸣,明军从各个营门奔出,开始列阵。
经过年余的操练,各军相互配合默契,虽然各自统属,但是迅快的列成了齐整的丰台大阵。
而对面的清军也接近到了只有两里开外。
数万骑军压来,威势惊人。
荡起数十丈高的烟尘,整个北方如同卷起沙尘暴。
大地在震动。
如果是以前,只是这般威势已经足以让明军丧胆,有些边镇的军卒已经开始逃亡了。
而现在明军默默的列阵等候着。
...
图里真就在本阵的后方,他上的银钱起了作用,梅勒章京将其所部放在了后阵。
图里真在坐骑上看着大军如怒涛般向南冲击而去。
狂野的呼喝声到处响起,带着无尽的恨意,女真人疯了似的冲阵。
这股洪流好像无坚不摧。
图里真在这一瞬间好像有些后悔,难道他太谨慎了吗。
这样的军势何人能敌,即使京营明军如何,怎么可能阻挡这样无敌铁骑。
他如此运作,让自己成为后军,被麾下人私下不屑,是否太谨慎了。
...
水师标营和蓟镇标营、辽镇标营作为本阵步军主力,列阵在最前面。
齐整的大阵中,所有军卒手握刀枪屏息而立。
赵四站在第一排,他身旁是火铳手。
赵四可以看到一些火铳手紧张的表情。
没法,任谁看到数万铁骑狂野冲阵,心里必然绷紧。
‘稳住,稳住。’
赵四吼着。
像他一样,众多的百总、宣抚官等都在嘶吼着。
提点军卒稳住。
滕老六手持长枪,站在火铳手之后,是第一排长枪手。
这次他明白,他终于等到上战阵的时候了,他祈祷有个好运气,在伤亡前能斩杀两个建奴,不多,杀两个赚一个,他不贪。
还有一里清军就要抵达,此时所有人耳鼓里都是轰轰的响声。
接着金鼓大作,随着号令,第一排火铳手火铳抵肩。
身后的火铳手随时准备着,将手中填充好的火铳传递上前,骑军冲阵速度太快,不存在交替发射,第一排火铳手要连续发射四枪。
五百步,四百步...
三声号炮响起。
砰砰砰,第一排火铳手击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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