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看到了崇祯的不悦,啧,这位爷就是一个急性子,
‘父皇,澳门西夷人说完后,儿臣问了问他们,他们本土大约是我朝山东一线的天气,旱的时候多,雨水相对少些,而他们占据的吕宋等地雨水很多,而福建路雨水也很充足,而我朝长江以北大部分都是同他们本土一样的气候,’
朱慈烺刚说到这里,崇祯忍不住了,
“我儿以为那些田地雨水过多产量不高,如引入北方,则产量会大增,”
崇祯话音有些颤抖了。
他当然清楚,这十几年来,大明中原天灾不断,但是第一位的就是大旱,而且是一年连着这一年的旱情,接连旱情造成的粮食紧缺直接摧毁了一切。
如果这个番薯产量如此高,那大明最大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要知道如今大明北方的黍米等一亩也就是一石而已。
那么有了余粮,还有多少人叛乱,流贼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兵员,大明的内乱很快就可以平息。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前提是这个番薯真的有那样的产量。
‘父皇,儿臣以为值得一试,一旦成功,那就是一劳永逸的大事,如果不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臣之意当首先在我皇庄上引种,如果出了乱子,也不至于祸及百姓,’
朱慈烺说的法子以为稳妥,崇祯不断点头,他本来晦暗的眼神里透出了希翼之色。
朱慈烺知道土豆和玉米已经在福建种植了一些时候了。
但是产量不高。
那是因为玉米要经过多代的繁殖等,才能孕育适应当地的品种,所以这个等不起。
而土豆来说,它也需要高产品种,后世一亩产四五千斤平平常常。
但平常的品种产近千斤也不是没可能。
到了康熙年间,土豆开始扩散到北方,结果就是滋养了大量人口。
怎么说呢,大明明明没有清朝压榨百姓那么严苛,清朝初又是战乱大量抛荒,又是贵族跑马圈地,造成很多流民,但是没有大的农民起义,全仗着土豆等外来作物的功效。
大明这娃也是倒霉了到了极点,只要再存续几十年就可以得到这个丰硕的果实,却是让满清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朱慈烺要提前引爆这一切,给大明一个雄厚的根基。
至于土豆的产量不高,后世点出了,福建就不是一个好的引入土豆种植的地点,土豆本来耐旱,但是怕雨水多,而最先也引入的广东和福建偏偏就是雨水极多的地方,让大明当时没有发现这个战略资源,真是造化弄人。
郑芝龙船队入京,正好顺路捎带来,否则一般的船队还不好携带土豆呢。
至于玉米,朱慈烺暂时放弃了,他等不起。
“此物可当做粮食,”
崇祯要确定这个番薯能当口粮,否则不是空欢喜。
“这个番薯可以当口粮,可以烤着吃,煮着吃,还可当菜肴,炒着吃,拌着吃,”
朱慈烺想想后世的种种作法,别说,他馋了。
“好,此物必要一试,就在皇庄引种,”
崇祯立即拍板。
他转身看向王承恩,
“圣旨上务必要点明这点,决不可疏忽,”
王承恩另一身份可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专门为皇帝起草圣旨的。
王承恩急忙应了,听了这会儿就连他也感到此事重大,决不可轻忽,这就是大明期盼已久的那个甘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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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衣衫褴褛,须发散乱的走出了昭狱。
他身形本来瘦削,加上狱中的遭遇,如今就是皮包骨头。
刚步出昭狱,刺眼的阳光让他扬手遮蔽了一下。
“东翁,”
“老爷,”
几声召唤,让孙传庭看去。
他立即看到了家中老仆孙英,还有他的幕僚李乾、刘之虞。
“老爷,您瘦多了,”
孙英抹泪道。
“好了,老夫不是出来了嘛,”
孙传庭倒是很淡然。
然后他转身看向了李乾和刘之虞笑道,
“子轩,奉达,你等没有回乡吗,”
“东翁眼看功成,却是被小人所陷害,我等心不甘啊,为东翁出狱多方奔走,只是,惭愧,未能寸进,”
四十多岁的枯瘦的李乾拱手苦笑着。
“东翁,我等不过区区秀才功名,蒙东翁抬举,才能效力军中,感佩东翁未及,怎能不顾而去,”
高大的刘之虞拱手拜道。
“孙某不才,能得两位贤弟辅佐,今生快事啊,哈哈哈,”
身材高大的孙传庭笑声洪亮。
“下官李若链见过孙督,”
此时一个人拱手拜道。
孙传庭捻须眯眼看着面前这人,不禁疑惑。
因为这人身穿四品武将的官袍,却是面生的很,孙传庭笃定自己没见过。
“东翁,我等探听的消息是您出狱乃是如今太子建言的,陛下这才开释东翁,而这人如今在太子身边行走的锦衣卫同知李若链,”
李乾低声提点道。
“哦,原来是李同知,不知道有何事,”
孙传庭略略拱手,他不会过于亲近,这位可是文官一向厌恶的厂卫。
‘孙督,陛下豁免孙督之罪,开释出狱,命您效力太子身边赞画一二,您随下官走吧,’
李若链笑道。
“李同知休要再提孙督,老夫乃是闲余之人,从此不问世事,只想致仕归隐,让太子失望了,”
孙传庭冷硬回道。
孙传庭心里冰凉一片。
他在狱中自有对局势的判断。
他以为如今大明可以统兵剿匪的大臣屈指可数,他虽然被杨嗣昌构陷,但是那厮已经死了。
而他没有马上被处死,那早晚有一天会被陛下开释出狱,也必然会被再次委以重任,孙传庭就是有这个底气,没有这个底气他也不会和崇祯硬钢。
所以这次被开释他以为官复原职也等闲,他心里有股火,要再次做出功业来让一些小人看看。
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出狱不是天子之意,不过是让他任太子身边的赞画。
说白了就是一个白丁,还是没有官身的。
这也罢了。
问题是太子等闲不能出宫的牌位,他去了那里能有什么作为,投闲放置吗。
孙传庭很气恼,所以脾气上来丝毫不留面子,就是想先回乡了。
说完这话,他立即发现刘之虞直给他递眼色。
李若链则是不慌不忙道,
“我家太子言称,孙督壮志未酬,难道看着李贼肆虐中原而不顾,难道看着建奴肆虐家乡,大丈夫当披坚执锐守护家国,不知道孙督是否大丈夫也,”
‘谁敢说某不是大丈夫,’
孙传庭须发蓬张,怒极,旋即莞尔一笑,
‘太子好手段,想要智激怒于某,好,某去看看又何妨,’
孙传庭上了后面的马车。
车上,李乾和刘之虞低声解说了一番。
孙传庭捻须疑惑了半晌。
立忠烈祠,减免税赋设立厘金税,建言助捐,出宫整军京营。
这些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结果这位太子不但一一建言了,而且办到了。
而且只是数天时间,各位勋贵被迫助捐了两百四十多两银子。
只是这一点就让孙传庭心惊,这手段就是历任的首辅也办不到吧。
这是怎样一位太子,很难相信他只有十四岁。
而建言让其作为赞画辅助整军,也可能是重用之意。
孙传庭的怒气少了很多,倒是对这位太子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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