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兵围金陵

  金陵,乃是明朝京师应天府府治所在地,明朝前期的首都,后期的陪都。

  作为中国古代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都城,分为宫城、皇城、京城和外郭城四重城垣,其规模之宏伟,史上诸多都城皆难望其项背。

  同时,金陵也是天下人口最多、当时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人口过百万。

  终明一朝,金陵一直是全国的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南方的军事、政治中心。

  其中京城的城墙周长近七十里,东傍钟山,西据石城,南屏秦淮,北控玄武湖,用巨大的条石砌基,用巨砖筑成,规模恢弘雄壮,十分坚固。城基宽约45尺,最宽处达90尺,高约六丈,有垛口13616个,窝铺200座,城门十三座。

  外郭周长约一百三十里,之所以建立外郭,乃是因为宫城离钟山太近,如果在山上架炮,皇宫很容易被击中。而且还有一些重要制高点,如南面的雨花台和背面的幕府山留在城外,对于城防非常不利。

  于是,在明洪武二十三年,朱元璋一声令下,开始建造外郭城。

  这座外郭城主要是利用应天府城外围的黄土丘陵筑成,只在一些防守薄弱的地段加砌了一部分城墙,并开设城门十八座,所以俗称‘土城头’,将钟山、雨花台、幕府山和玄武湖等都圈在了里面。

  所以事实上,外郭城的防御力并不怎么样。光是一百多里的周长,加上有些地方没有城墙,只是黄土丘陵,兵力少了根本就没法防守。就算兵力充足,想要全面防御也是很不现实的。

  在大西军的水师一举攻占了金陵城东北面的燕子矶,占据了这个总扼大江、地势险要的金陵重要渡口和军事重地后,只是试探般的一波猛攻,便是攻取了东北面的宫音门,逼得金陵的守将放弃外郭,将所有兵力都布置在了巍峨的京城城墙上。

  顺利占领外郭的大西军,将答应扎在了玄武湖的东岸,兵压京城北门太平门,同时分兵攻打西北面的神策门。不过为了不至于让兵力太过分散,其他城门并没有派兵攻打,只是派出了少量人马围住。

  李定国和孙可旺来到太平门外观战,只见近六丈高的城墙,望之如山,人站在上面,如临半空。

  城太高了还不是最麻烦的,摆在大西军面前的第一道难题是宽大的护城河。护城河的水源来自秦淮河、清溪、金川河以及玄武湖等。宽阔的护城河水面,映衬着高大坚固的金陵城墙,让人望而生畏。

  但好在,朱元璋在修建金陵皇宫时考虑到风水问题,以紫金色的龙广山为靠山,北门太平门东段因为靠山,所以没有护城河。

  自然,太平门就成了大西军最好的攻城位置,大炮架上之后,对着太平门猛轰就是了。就算大炮无法轰塌坚固厚实的城墙,起码也能起到个震慑人心的作用。

  别以为大西军是农民军,就没有攻城的利器大炮了。毕竟如今的大西军不是被官军赶着到处流窜的流寇了,占据了两湖、江西大片地盘,扎下根基的大西军,在招揽各方人才的同时,李定国也早就让人搜罗工匠,打造火器,甚至在武昌的工坊已是在研究更加先进的燧发火枪。

  中国是最早研制出火药的,大炮什么的,也早就已经发明出来了,明军早就普遍装备了火器。只是,火器虽然花样繁多,但真正厉害的,能够在战争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杀伤性武器却还没有出现。

  “二弟,金陵城可不好攻啊!”看着连火炮都难以撼动的城墙,孙可旺忍不住皱眉感叹道。

  李定国却是淡定一笑:“不急!慢慢来,反正有的是时间,只要稳住长江的水道,保证后路不断,就算打上一年半载也都完全不是问题。吩咐下去,不要蛮干,先以佯攻为主,吓吓守城的官军,消耗一下他们准备的雷士滚木和箭矢等物资。”

  “不急攻?”孙可旺愣了下,忍不住连道:“二弟,官军的援军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赶来的,若不能及时攻下金陵城,我们恐怕会腹背受敌的啊!”

  “正因为如此,才不能急,”李定国则摇头道:“倘若我们攻城不利,未能在官军的援兵到达之前攻下金陵,反而损兵折将丧了锐气,还如何能够从容的应对官军的援兵啊?”

  紧接着李定国便是意味深长的笑道:“我等的就是援兵,明廷以为我的目标就仅仅只是金陵城吗?不将明廷的兵力调过来一举歼灭,就算是拼着元气大伤打下了金陵城,这江南的半壁江山咱们也坐不稳当。”

  “二弟这是要围点打援?好主意!”孙可旺一听顿时目光一亮:“如此,说不定还能引出一些金陵守军,待得我们将援军击溃,金陵守将见救援无望,加上困城日久,将士们没了斗志,说不定会直接开城投降。就算是到时候不投降,对付一帮没了斗志和信心的守军,我们也能更容易拿下金陵城。”

  但紧接着,孙可旺又忍不住有些担心忧虑道:“可是,如此旷日持久,就怕会生出什么变故。就算是咱们这边没什么问题。一旦湖广江西局势有变,咱们的主力被牵制在金陵,怕是会出问题啊!”

  “呵呵,若非如此,又怎能诱出潜在的危机呢?”李定国却是笑了:“放心,湖广有三弟和四弟守着,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就算有什么变故,没准也会成为我们的机会。”

  “二弟,你果然是步步为营,算无遗策,为兄佩服,”孙可旺恍然一笑:“既如此,那我就安心听从二弟你的军令了。为兄没有什么其他大本事,但为二弟你鞍前马后,战场冲杀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定国也是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孙可旺的肩膀道:“呵呵..大哥,以后仗有的打,功也有你立的。”

  于是,在这寒冷的冬日,眼看着新年快到了,四方官兵援军冒着寒风向金陵赶来的时候,围困了金陵的大西军却过得比较安逸,每天去城门口转一圈,就当是出去演练活动一下了。

  金陵城的外郭并非一片荒芜,足有居民数十万,甚至包括金陵的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都在外郭的玄武湖边,其中督察院更是被李定国征用做了帅府。

  帅府之中,哪怕寒风凛冽,飞虎营的兄弟依旧是衣着单薄、甚至赤裸上身在院中练拳,一个个吐气开声,甚至传出了帅府,使得周围军营中的普通大西军军士都能听得见。

  别看飞虎营不过区区三百多人,却个个都是以一当十。每年不断吸收着新鲜血液的飞虎营,也是不断淘汰一些人。这也使得飞虎营的兵士素质和整体实力,一直都在不断提升着。

  而即使那些淘汰的人,放在普通的大西军中依旧是悍卒,几乎都是底层的军校,甚至少数已是积功升任了中层乃至中高层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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