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常雨的事情,徐莽生简直怒不可竭。
可想而知,当时的常风有多么的凄凉,多么的悲愤。
那可是他最信任,最崇拜的大哥。
亲兄弟。
竟然就这样不动声色的背叛出卖了他?
而和常雨相比,陆云和徐莽生之间,在这之前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后者竟然都能舍命相救!
这才是真正的光明伟岸!
“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无臂神,让常雨这个卑鄙无耻的懦弱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徐莽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因为他还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当时陆云手里没有徐明礼给的青云符,那可能现在也死掉了。
他由担心而转怒,更加怒不可竭。
“呼……”
陆云看着徐莽生那副模样儿,微微的叹了口气,一边拍了拍他肩膀,一边摇头道,
“我其实,有点儿犹豫。”
“对这种人,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徐莽生皱眉,满脸的不解。
“常家两兄弟,如今常风已经死了……”
陆云走向一棵古树,从树上掰下来了一根长长的,比较直的树枝,然后一边削去上面的枝桠,一边说道,
“如果再把常雨的事情说出去,常雨肯定也废了。”
“那常家也就算是完了。”
说到这里,陆云已经制作成了一根一人般长的树矛,然后小心的趟入了对面的河水里。
噗!
树矛猛地刺进去,在那浑浊的水中激荡出了一阵波纹,然后挑出了一条小臂般长,还在剧烈扭动着尾巴的白鱼。
鱼扔给了徐莽生,他继续道,
“常雨一个人犯的错,为什么要让整个常家,还有他的父母承担?”
“他们失去了一个常风已经是痛彻心扉,如果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再失去了常雨……”
“你觉的,这是最好的结局吗?”
噗!
陆云又是猛地刺出了树矛,然后挑起了第二条鱼。
他回到了岸边。
坐在了徐莽生的对面,开始清理鱼腹。
徐莽生也在清理另外一条鱼,同时那脸色也是变的格外的凝重。
他从来没有想过陆云所说的这些事情。
而当听到的时候,突然间,觉的很有道理。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其实,常雨这个人,应该还是不错的。”
陆云收拾好,将白鱼放在了篝火上。
火光覆盖了上去,那白色的鱼皮迅速的褶皱,然后冒出了滋滋的金黄油脂。
陆云盯着徐莽生,叹了口气,道,
“他只是犯了一次错误,我想,他一定也很自责,我们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机会?”
“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可能!”
听到这句话,徐莽生倒是反应了过来,他认真的摇了摇头,哼道,
“震雷宫的惯例,任何一个弟子死去,都会以探案所的天罗召唤魂魄而检查。”
“所以,就算你不告发常雨,大家也迟早会知道。”
“他永远都逃脱不了制裁!”
“而你不说的话,连你都会受到影响……”
陆云的眉头皱了一下,旋即又是叹了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
“那他废定了啊。”
“可是常家……总是觉的于心不忍。”
“这是常家的命。”
徐莽生将篝火上的白鱼转了一个圈儿,道,
“你不用太纠结,我会照应常家,尽量不让他们太委屈。”
“辛苦了。”
陆云拱手致谢。
“知道你心善,所以,能帮你做些就做些,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徐莽生的那条白鱼很快烤好,然后也没顾着烫,撕扯下来了一块,扔给了陆云。
然后又提醒了一句,
“有时候,心太善,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是那个赵昌,他让王长贵来找你的麻烦,你只收拾了王长贵,却对赵昌视而不见,其实,就是在示弱。”
“好像你怕他一样!”
“长此以往,会有更多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找你麻烦。”
说到这里,徐莽生的眸子微微冷冽了些许。
那感觉,就像是一头即将苏醒的猛兽,他笑着道,
“为了避免这些无所谓的麻烦,有时候,你得狠辣一点。”
“找到源头,然后一拳打的他抬不起头来。”
“有了这个先例,以后你做事,也会更加方便不少。”
陆云咬了一口白鱼,慢慢的咀嚼着。
稍许,将里面的一根刺给挑了出来,他放在掌心里,轻轻的看了一会儿,道,
“我明白了。”
然后,将那根刺扔进了篝火里。
“这次回去之后,我就会慢慢的改变。”
“放心,做错了也没关系。”
徐莽生爽朗的拍了拍坚实的胸口,笑道,
“你这兄弟,也不是摆设,说句狂妄的话,长安城里,没有几个真的能拿捏我徐家的。”
“就连皇子,兄弟我也能过过手!”
陆云扭过头,盯着徐莽生的那张充满骄傲的面庞,讶然道,
“你们家,这……这么厉害?”
“我赚大了啊。”
“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
……
转眼两日时间过去。
陆云和徐莽生的伤势各自恢复了不少,而同时,也逐渐的走出了这茫茫红沙林。
抬头看去,稀疏的荆棘灌木逐渐的减少,最终只剩下了一片殷红的沙。
好像是豁然开朗。
就连往里的阴霾以及那些厮杀的血腥,也好像变淡了很多。
更远的地方,一片红沙林之外,是迎着风,在明亮炙热的阳光之下,猎猎舞动的震雷宫旗帜。
通体漆黑,中间一道电闪雷鸣的标记。
这么远的距离看过去,便给人峥嵘冷冽之感。
而在这旗帜之下,则是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震雷宫弟子。
外围弟子的历练,当初规定的就是大概十天。
这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大家陆续回归的日子。
陆云和徐莽生逐渐的靠近,然后,那旗帜,那些熟悉的人影,也是陆续的清晰起来。
无臂神铁三通,依旧是那般的傲然。
屹立于黑旗之下。
两条空空的袖管随着寒风飘荡。
他周围的那些弟子们,有的面色苍白,有的衣衫破烂,鲜血浸染,有的因为伤势太重,无法站立,而躺在了地上,身上的包扎无数。
但统一的,所有人的面庞上,都是一种经历了生死之后的坚毅。
以及凌厉。
好像是浴火重生了一般。
那隐约之间流露出来的气势,也和入红沙林之前,截然不同了。
只不过,有一个人不同。
那就是常雨。
他看着陆云越来越清晰的面庞,身子一个趔趄,瘫在了地上。
“他……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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