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县衙的路上,贺捕头在郜县令身边悄声说道:
“大人,不如尽快把那个冷白放了,省得宁小七在太川城碍眼。只要他离开太川城,功劳便全是大人你的。”
贺捕头其实是好心,给郜县令一个台阶下。若是没有宁小七,他们没能力破案。
他敬佩宁小七,也想帮宁小七。既然宁小七是为冷白而来,他便想办法帮宁小七尽快把冷白放了。
可他若说宁小七破案有功,请大人把冷白放了,郜县令肯定更不爽,说不定更要找借口拖宁小七。
所以贺捕头干脆顺着郜县令的心情,说宁小七讨人厌,赶紧把宁小七打发走。
宁小七一走,就不会对县衙处理董家碍手碍脚。方便郜县令在查抄董家过程中动手脚。
贺捕头这么一说,郜县令马上领悟其中奥妙。
对呀,若是惹怒宁小七,宁小七赖着不走,全程监督对董家的查抄,岂不是没有他捞好处的机会。
幸甚幸甚,差点因小失大。
郜县令点头道:“你说得有理。宁小七在此碍眼,着实讨人嫌。他为冷白而来,我便放了冷白。你让他尽快离开太川城,莫要再来烦我。”
宁小七不到二十便官居正七品,与他同级,着实让他不爽。更何况捕快本是役,宁小七却得圣上亲封,摆脱了役这个贱民身份,还想要指使他,更让他不爽。
“小人明白。”贺捕头表示按郜县令说的办。
待回到衙门,贺捕头与宁小七说道:
“宁神捕,大人已同意放人。”
“多谢。”
“宁神捕客气,此次能破案,全**神捕功劳。”
“哪有哪有,都是贺捕头与县令大人的功劳。”
贺捕头带着宁小七与青橙怪往大牢走去。左右无人,贺捕头低声说道:
“大人误判,面子上挂不住,故态度不好,请宁神捕多多海涵。”
宁小七不说话。
贺捕头心里叹气,继续说道:“外面传言董弨是宁神捕所杀,恐怕北原帮的人会对宁神捕怀恨在心。若是宁神捕能尽快离开太川城,避免双方误会加深,对太川城的百姓是件好事。”
宁小七道:“贺捕头放心,冷白出来,看完郎中便离城。”
“如此便好。董府之事一旦传开,必定人心惶惶。若是再出现大规模争斗,难免被有心人利用,做出对民不利之事。望宁神捕体谅一二。”
到了大牢,贺捕头亲手为冷白解开铁链铁锁。
青橙怪在旁边解释道:“冷兄,凶手已找到,是董弨的死士。”
贺捕头解完铁链铁锁,想要为冷白拔掉肩井穴和髀关穴上的金针,不料冷白冷笑道:“不用。”
说完,他凝神运气,突然一用劲。
那四根插在肩井穴和髀关穴上的金针,便被他的内力挤出,弹射出去,有一支甚至擦着贺捕头的脸飞过,钉在墙上。
那呼一下掠过的风,竟然刮得贺捕头的皮肤生疼,吓得贺捕头头皮发麻。
原来,这金针刺穴竟没能制住冷白!
也就是说,冷白一直就可以用内力,只是他没用而已。若是真要杀冷白,冷白肯定反抗!
想到自己曾用鞭子折磨冷白,贺捕头怕得全身发抖。
冷白轻蔑地看着贺捕头,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我若想反抗,太川城未必有人能擒下我。”
“你们若真要拿我当替死鬼,看我不削了你们这些狗官的头!”
贺捕头吓得后退两步,让开出牢房的路。
冷白向宁小七和青橙怪抱拳道:“冷白谢过两位。”
宁小七早看上了冷白的武功,抱拳道:“好说好说,只要你与我拼酒,便是真心谢我。”
冷白道:“我虽不善饮酒。但素知宁神捕嗜酒如命,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与你一醉方休!”
三人说笑着离开。冷白身上虽有伤,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难不成是假伤?
当然不是,那是真伤。只是冷白不把这些伤当回事,疼痛对他来说,已是习以为常。
能忍常人所不能,方为大丈夫。
贺捕头余惊未了地找到县令。
“大人,我们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此话怎讲?”
“那个冷白,金针刺穴并不能封住他经脉。就在刚才我放他出来时,他自己运气将金针逼出来。”
“不对吧。不是说这金针刺穴能使人内力使不出?以前也用过此招,的确可行。怎到了冷白身上,却是无效?”
贺捕头摇头道:“天下武功众多,许是这冷白的武功奇特,不受此金针封穴限制。”
郜县令脸无血色,问道:“他们可已离开?”
贺捕头想了想,照实说道:“原本宁小七答应带冷白去看过郎中后便离开太川城。可在冷白放出来后,两人又相约喝酒,说要一醉方休。也不知是在太川城一醉方休,还是离开太川城后一醉方休。”
郜县令想到冷白被打得皮开肉绽,难道是假的?不由又问道:
“冷白不是被你打得浑身是伤么?他还能走还能跳?还能喝个一醉方休?”
“大人,冷白并未失去内力。他确实被我打得皮开肉绽,可对于他来说,竟不觉得痛。我感觉冷白此人并非常人,定是受过特殊训练或苦难之人。”
“宁小七亲口答应尽快离开太川城?”
贺捕头仔细回想后才肯定回答:“确实亲口答应,冷白看完郎中后便离开太川城。”
“只望那宁小七信守承诺,说话算话。”郜县令叹气道。
贺捕头也叹气道:“幸好我多了个心眼,那冷白随身之物并未分掉。放他出来时还给了他,银两未少他。”
……
出了县衙,冷白问宁小七:
“宁神捕……”
“冷兄可唤我小七。”
冷白也不客气,说道:“我比你年长,就厚颜唤你小七。小七,喝酒你在行,酒楼你来选。”
宁小七道:“冷兄先去医馆看郎中,处理完伤口我们离开太川城,在别处喝。我答应贺捕头,接到你,看完郎中,立即离开太川城。”
冷白脚步一停,说道:“小七你既承诺,理应履行诺言。可我来太川城,还要查些事。不如你先离开,我查完事,去锦肖城找你喝酒。”
“按理说,你救了我,我不应对不起你。可……”
宁小七道:“劳辛已死。”
“劳辛死了?”冷白惊讶不已,随即露出失望和遗憾的神情。
劳费死了,若连劳辛也死,他父亲之事便再难查清。这些年,他四处行侠,其中就是为查他父亲当年之事。
当年他父亲带伤回家,只来得及把一颗筑体丹给他,便在他与他母亲面前倒地身亡。
他永远也忘不了,父亲为了拿回一颗筑体丹给他服用,丢掉性命。
父亲,是为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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