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山。无名观。
夜色如墨,盏盏孤灯如萤虫鬼火在深山里面闪烁。
在一间青竹小屋里,一个身穿黑色宽袍长发披肩的少年正在秉烛夜读。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薄而嫩,好肉啊。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辣椒呢?没有辣子的烤肉是没有灵魂的.....”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用这《黄帝阴符经》配我的烤兔肉,绝了。”
只见少年一手捧着《黄帝阴符经》,另外一只手竟然手持竹筷,正在铜灯上面的小铁板上面翻烤着兔肉。
兔肉滋啦啦的作响,一股股肉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面。
等到兔肉外焦里嫩,他便在上面洒上辣椒粉,然后拈了块野菜叶子一包,一口赛进了嘴巴里。
咔嚓咔嚓......
“咕咚!”
长发少年把兔肉吞进肚子里,然后发出无比满足的声音:“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谁?”长发少年一脸警惕的问道。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男人豪迈的声音。
“二师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少年不准备开门。
“有事。”
“有事明天再说吧。我已经睡了。”
“三息之内,你没把门打开的话,我就去请师父他老人家了。”门外的男人威胁说道。
少年有些犹豫,让二师兄进来了,自己的兔子肉就不够分了......今天猎的这只兔子有点儿小。
“再说,你不觉得你的兔子肉缺少点儿什么吗?”门外的男人声音充满了诱惑,一幅不让进门誓不罢休的架势。
“缺少什么?”
“缺少我手里拎着的桃花酒。”
“啊......”少年大喜,立即跑过去打开房间门,说道:“酒不酒的无所谓,我就是想和二师兄聊聊天。师父说读经百遍,其义自现。这《黄帝阴符经》我读的何止百遍,可是还有一些地方没能想明白,正好向二师兄请教……”
竹门外面,站着一个拎着酒坛的短发男人。
男人的一只眼睛被黑色眼罩遮住,神秘恐怖。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却是温柔深邃,像一池温暖的湖水。
“臭小子,又躲在屋子里吃独食?还用「五识屏蔽法」把香味给裹起来?”
“酒肉是障物,我主要是怕破了师兄师姐们的修行。”长发少年笑嘻嘻的说道,眼神却瞟向了短发男人手里的酒坛,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二师兄,这是桃花师姐亲手酿的桃花醉吧?师姐最是偏心,有好酒都送给了你,我们想尝一口都不行。”
“你才几岁?就如此贪酒?再说,不是你说酒肉是障物的吗?你桃花师姐不给你这桃花醉,也是为了不破坏你的修行......还不让我进门?一会儿吵了别人,这点儿酒肉可就不够了。”
听到二师兄的恐吓,长发少年赶紧让开身体,说道:“二师兄快进来......”
等到二师兄进门,长发少年把房门插上锁死,又手持黄符布下了一道「禁声咒」这才安心。这下子声音和气味都休想传出去了。
“木剑师兄,铜灯烤肉,一次只能烤一块。你一块我一块。谁也不多吃。”长发少年出声说道。
“菜根师弟,这酒有三升,你一口,我一口,谁也不许多喝。”木剑师兄出声说道。
“不行。”长发少年出声拒绝,说道:“你口大量也大,一口能喝下半斤。我嘴小量也小,一口最多能喝一两。所以,咱们俩还是用杯平分吧。”
说完,就使用「空中摄物」之法抓来了两只竹简杯。
“你真是宁死不吃亏。”木剑摇头,拧开酒坛,往竹简杯里面倒酒。
肉几轮,酒满杯,等到两人把酒和肉一扫而尽之后,师兄弟俩人都发出长长的满足声音。
“这小日子过得,给个神仙都不换。”木剑师兄出声感叹。
长发少年摸着肚子,说道:“二师兄,喝也喝了,肉也吃了,现在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这大半夜的你即不读经,又不画符,却拎着一壶桃花醉跑到我这儿来……难道当真是为了几块兔肉吃?”
“兔肉可比读经画符有意思多了。”木剑师兄出声说道。知道这个小师弟聪慧绝伦,也没有隐瞒他的心思,小声说道:“外门弟子阴符传音,说镜海那边出现了「危险人物」......”
“多危险的人物?他们自己还解决不了?”长发少年慵懒的问道。
“试探过,说是对方能够「空手夺白刃」。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呢?”
“所以我们决定让你过去看看。”木剑师兄说道。
“我们......指的是?”
“你的师兄师姐们。”
“为什么是我?”
“因为桃花师姐抓阄输了。”
“桃花师姐抓阄输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我下山?”
“桃花师姐酿了几缸桃花醉,她要是下山了,那些酒谁来照料?你懂酿酒?还是我懂酿酒?”
“那为什么不是你去?”
“因为我是你二师兄啊。”木剑师兄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大家投票后的一致决定。菜根师弟,你是不知道啊,你的人气在咱们云梦山可高了,咱们师兄妹七人,你竟然得了六票......”
“......”
无语问苍天哪!
长发少年躺尸了半天,满脸痛苦的说道:“木剑师兄,这次我可以代桃花师姐下山......但是,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下次开会的时候,你们能不能叫上我?”
“好的,我们开会研究一下这个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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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电线接触不良,灯光忽明忽暗,远处的一根灯管还滋啦啦的作响,好像随时要爆炸开来一般。洗手间里面传来滴嗒滴嗒的响声,不知道是水管漏了还是水笼头没有关闭严实。
屋子里面阴暗潮湿,充满了霉菌病变的腥臭味道。一个身材干瘦穿着条破旧背心的男人趴在地下室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呼噜噜的吃面,开水泡面,就着一瓶老干妈牛肉酱,吃得酣畅淋漓。
哐!
地下室的铁门被人推开,一只漆黑锃亮的皮鞋准备落下,但是看到地面上的水渍,很是嫌弃的朝着更远处的干净地方跃了过去。
身穿西装头戴礼帽看起来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儒雅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出声说道:“你们也搞一搞卫生,你看看这里还能落得下脚吗?”
背心男人仍然呼噜噜的吃面,说道:“平时来这里的都是死人,难得有一个活人过来……”
“你自己不是个活人吗?”
“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男人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惨白阴郁的脸。
“身为组织的牧羊人,怎么能说出如此气俀的话?再往上一步,你就能够成为一名尊贵的执行官了。那个时候,你就能够过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儒雅男人出声劝慰,说道:“当然,你活着还是死了,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你死了,会有新的牧羊人前来听令行事。我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今天的收成如何。”
“任务失败,死了一只野羊。”背心男人继续埋头吃面。
“野羊死了也就死了,就算他们查到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找到我们头上……不过,既然任务失败,那就暂时冬眠吧。”
“鱼闲棋……”
“让这只小鱼儿在池子里自由自在的游着吧。”儒雅男人出声说道:“我们要的不是这条小鱼,而是整个池子。”
“是,执行官。”背心男人沉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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