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陆扬、沐寒天一众六人,劫得天狼国主的三皇子,改变妆容,混入贼阵之中,沿路之上,但见狼兵三五成群,欢呼雀跃,聚众围绕在营寨篝火之畔炙肉烧烤,更有那妖娆的胡姬不畏寒冷,在火焰腾燃之间坦肩歌舞,入耳之处,皆是胡琴之音,缭绕不绝。
这一日却恰好是北方狼族的诞生圣日,相传上古之时有狼神,诞下三位英勇无畏的子孙,这三位勇者横扫北域,开辟了天狼国的疆土,所以但凡是狼神统治下的子民,都会在这一日欢歌载舞,以庆祝生命的难能可贵。
同时,为了对伟大的狼神致意,所有的狼族子民们都会生下三个孩子繁衍后代,就连狼主也是尊崇狼神的信念,诞下了三个孩子,并传授他们本领,将来为国家开疆辟土,做出贡献。
陆扬策动冰狼,随在三皇子身后,听他侃侃而谈诞生圣日的风俗,忍不住说道:“你们的国家既然如此崇敬生命,那么又为何去侵占别人的土地,屠戮别的母亲诞下的生命呢?”
“你不懂的。”三皇子回头说道:“你知道我们的国家为什么以狼为图腾,顶礼膜拜吗?”
陆扬摇摇头,只听三皇子又说道:“我们狼神的子民,诞生在永恒冰冷的北域雪原之中,与天地相争。但是,我们的族人却无法忍受这份寒冷与孤独,族人们相继的死去了。活着的人却明白,要想生存下去,那么只有化身为狼,只有狼这样凶残嗜血,孤傲如斯的野兽,方才能在这适者生存的天地间存在下去,为了生存,只有让自己变成野兽,与同样凶残的野狼搏杀,方才是生命之道。”
“狼子野心。”沐寒天哼了一声,道:“可是,你们却把星露城化为焦土,无数死在战争中的魂魄,它们甚至连一块碑文都没有得到,便被寒雪覆没了尸首。我中州地大物博,才学绝伦,文武兼备之士不可以车载斗量。谅尔等豺狼鼠辈,胆敢犯我国邦,不过是自食恶果,定当得报。”
三皇子只是笑笑,说道:“正是因为你们都是这副嶙峋傲骨,持强放旷。星露城方才被破,我大军屯兵于此,时日不长便会进兵南下,踏平北雁城。等到那个时候,你们的国家将会受到灭顶之厄。”
……
众人暗中挟持着三皇子,已渐渐深入狼兵大营,屯兵在此的狼兵足有近二十万之众,其营寨也是浩大宽阔,总的来说,这里狼兵联营而居,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大寨,其中各有巡逻兵士,将校五万余人。狼兵军纪严整,从屯兵休整之时,便可见一斑。
而今日军中巡逻的将校却少了许多,因为诞生圣日的原因,诸多狼兵都在各自庆贺欢宴。营中望来行走巡查的兵卒却并无几人,连那狼主,也在中军大营之中,聚集着众多将军饮宴不休。
众人拣了一处僻静所在,商议行事,沐寒天主张道:“这一路上,吾细细观察许久,见方今狼兵寨棚各处防卫松散,却好方便干事,那狼兵的南大营,东大营,都是狼兵的屯粮之处,补给所在。我们到得此地,不止为了刺杀狼主这一个目标,更是为了搅乱狼兵的军心,若是能够烧光了他们的粮草,大军短时间内失了补给,便在很长的时间内不能进攻我们的北雁城。”
“我等但凭沐兄吩咐。”众人一齐答道。
“好,我意让望野兄弟,前往南大营放火,而望田兄弟,去东大营放火。这两路都是距离中军兵马集中之处,最远的所在,若是这两个寨棚先因起火闹将起来,那么其他各营的兵士们定然会赶赴救援,那么,我们便能趁乱刺杀狼主。”
“兄长所言甚是,那吾二人去也!”李望野、李望田二兄弟伸出手掌,与各人互击。沐寒天不觉红了眼眶,说道:“我的两个好兄弟,此一去,定要以自身安危为重,我等大事,多凭你二人尽力成全。”
“放心吧沐兄,我们兄弟无论如何,也会拖住这群狼崽子们!”二人洒泪与众人诀别,起身而去,自投东大营、南大营举火。
……
却说沐寒天等余下四人,紧紧护着那三皇子左右,向中军而去,沿路之上,不时可见玄狼骑驰过,逐一的向三皇子礼拜,有这位三皇子的超然身份,他们只是扮作亲兵,便能轻而易举的混入中军营中,更免了许多道拦路的关卡,把关的将帅。
狼主的大帐造得极尽奢华,上镶珠玉,好似一座微小的行宫,而其中亦是比起寻常将士栖身的寨棚宽广了许多倍,那周围都有数十名高大悍勇的狼兵四面把守,三皇子却是总在这里出入的人,所以闲庭信步般的走了进去,那许多把守的军兵也并未加以阻拦,任凭他进入了大帐之内,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三皇子的面庞,似乎有些僵硬。
三皇子手中托着一个方鼎,径直的走入了大帐之内,只见这其中大排宴席,狼主与众将军正席地而坐,殿中有着一口大锅,烹煮牛羊正沸。在这北域苦寒之地全无菜蔬,所以众将士们,都是以烹食牲畜为宴席,以刀剖大块筋肉食之。可谓剽悍。
“今日恰逢先圣大节,吾儿有三,可继我狼神之基业,为父心里可是乐得很啊!”那狼主高座在金线缝制成的垫上,开怀饮酒正酣,身旁两个夷狄女子正侍奉左右,见了三皇子入来,不由得开怀大笑,狼族之中,不重礼仪,命侍女推来锦凳,便命三皇子上座饮酒。
“父亲,孩儿有一物相赠。”那三皇子且不入座,走上前来,将所托方鼎献上。那狼主醉得已是有些颠倒不明,当下胡乱的推开盖子,却见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囫囵放在里面,狼主惊出了一身冷汗,全身的汗毛猛地乍起,定睛一看,竟然是帐外那当值将军的项上人头,那人头惊惶的大张着口,直至死去的那一刻,也没叫喊出声音。
“你是何人!”饶是狼主大风大浪经过了无数,也没想到自己的帐中会混入刺客。但见那‘三皇子’动作快极,自披身金甲之下抽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匕,便直向着狼主的胸前刺将去。狼主虽是酒醉,但迷蒙之间,依旧低身疾闪。千钧一发之际,这奋力一刺竟没有刺中狼主的心脏,反而将他的左臂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痛得狼主捂住了手臂,嘶吼连声。
帐下众多将军一见不好,当即纷纷拔刀而起,向那刺客假扮的‘三皇子’攻去,而在那离狼主最近的一个高大男子更是咬碎了满口钢牙,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酒桌,将腰刀扯出便向刺客怒劈而去。此人正是那二皇子狼天啸,这二皇子正当壮年,一身勇力,天狼国之中更全无对手。此时见父亲被刺客所伤,当下怒极生嗔,恨不得将其立斩于刀下。
可是,那大帐的上方竟徒然撕裂而开,有一个壮汉吼声如雷,直落而下,带着无比煊赫的气势刀芒,硬悍在了二皇子刀上,这人身如铁塔,高大威武,恍若战神降临。竟然硬生生的一刀将二皇子震得直退出了十数步方才稳住身形,正是傅春雷到了,那二皇子与傅春雷对劈一刀,竟喉中一甜,几欲喷出血来。
但是他强行咽下了这口鲜血,低声喝道:“众位将军,我来挡住此人,你等速速保护狼主!”
不过正是这一迟滞,让那狼主走脱了身形,已经有数个将军刀光闪烁,与那假扮成三皇子的丁秉风杀在一起,丁秉风手中匕首闪烁,刁钻之中却又带着一丝狠辣,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硬是挡住了这些将军的围攻。丁秉风的箭法乃是丁神风自小亲自指点,虽然射术称得上是天下无双,但在匕首的修为上却慢了些。这些狼主麾下的将军武艺本就高强,都是于生死搏杀之中锻炼出的武艺,丁秉风独力难支,转眼之间,身上便多了数条伤痕。
但他竟似不知道痛处一般,只是低声怒吼着,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搏命一般的挥舞匕首刺向敌人。这等恍如疯魔般的打法一时间竟然也反而压制住了这些将军,一时间,帐中大乱,众多将军,护卫纷纷拔剑冲了上来,簇拥着狼主向帐外拔步退去。
二皇子与傅春雷再度战到了一起,二人都使极厚重的长刀,但见大帐之中,一道道刀气呼啸飞舞,将四周的帐壁都切割得粉碎,寒风滚滚,灌将入来。那众多将军欲向前相助二皇子,无奈二人的修为实在太高,数十丈之内皆是凌厉至极的刀气,连呼啸的狂风,也无法分开这片刀影的领域,只能依稀可见二人拼斗的身影。
丁秉风咬着牙,使力用匕首强行格开敌将的短刀,随手扯下了一大片破碎的帐布,向那当前的三人笼罩而去,那三人措手不及,被丁秉风隐在帐布之后,用匕首疾力猛刺,瞬间三人的身上便多了数个血洞,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可是,那狼主却已在兵士的保护下跑出了大帐之外,丁秉风提起一口气,大喝道:“狼主跑了!傅兄莫要恋战,快追!”
可惜,傅春雷却早已听不到他的话语,他此时早就已经杀红了眼,一股凶悍之极的气势在他身上爆发了出来,傅春雷举起了他那柄厚重的寒刀,怒劈出百尺刀芒,磅礴煊赫的刀芒直压得那二皇子喘不过气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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