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我也只能尽自己仅有的一份力……”
孟宣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于他来说,治这场瘟,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一份力,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这样想着,孟宣出了门,却见不远处,宝盆正抱着一群小娃,给他们讲解课业。
现在宝盆是这群小娃娃心目中的英雄,每个人都叫他“大将军”,宝盆自己也很爱听。
也不知道如此这群小娃娃知道了他尸魔的身份,会不会吓哭了……
“小先生,尝尝老朽珍藏的好茶吧……”
老儒生煮了一壶茶,拿了两个洗净的茶杯走了过来。
“小子不懂茶,惟恐糟蹋了老先生的珍品……”
孟宣与他一起坐到了树院的台阶上,客气的向老儒生说道。
“嘿嘿,懂茶的人多了,老朽还不给他们喝呢……”
老儒生冷笑了一声,也自有一股傲气,孟宣听他这么说,便不再推托了。
老儒生倒了两杯茶,又看着宝盆,微一犹豫,道:“那位将军……”
孟宣笑了笑,道:“你想必也看出来了,他不饮烟火的!”
老儒生点了点头,也不再问,便将茶杯双手端起,放进了孟宣手中。
孟宣浅啜了一口,确实清香淡雅,回味无穷。
“唉,小先生,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其实老朽也并非本地人氏,而是多年以前从外地逃来的此处的,已经躲了很多年了,在我手里,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只怕放到了你们仙门之中,也是人人争夺的对向,老朽本似让它随我入土,但现在……”
老儒生喝了半杯茶,似是鼓足了勇气,郑重的向孟宣说道。
“老先生不必讲了,我没兴趣,也不想沾这因果!”
还不等他说完,孟宣便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老儒生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嘲的摇了摇头,道:“老朽唐突了!”
孟宣笑了笑,端起茶杯向他示意,饮了一口。
他其实在初见老儒生的时候,就知道他也是有秘密的人,从他当时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就知道他藏起来的那东西定然价值不菲,或许真如他所说,一旦抛出来,便会引得四方云动,万人争夺,甚至引发滔天杀机,但孟宣对这个,却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如今的自己,有法剑,有功诀,也有修典,就这些还没有吃透,再去琢磨别的干什么?
世间好东西多了,自己能够全部拿到吗?
作为修行之人,他若是不懂得“止欲”二字,那真是白瞎了病老头一番教诲。
瞧瞧夜幕已经降临了,孟宣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离开这座城之前,他还有事情要做,正好在今夜完成。
“公子,你要出去?”
宝盆看到了,便要起身。
孟宣却止住了他,笑道:“这件事你不用参与了,不合适!”
说着话,他便摸了摸龙儿的小脑袋,快步出了门。
城里虽然瘟气消除了很多,还是显得破败潦落,孟宣慢慢从城中走过,直出城去了。
出城之后,他便取出了一个面具,正是当初他去青丘岭时戴过的。
一直到了离城十几里的地方,孟宣在官道旁的一棵歪脖子柳树下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驾驾……”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有隐隐的马车声传了过来,却见在官道上,正有六七辆马车驶了过来,车上沉甸甸的,堆着一个又一个的包裹,在马车周围,还有十几个劲装的汉子,骑在骏马上,目光鹰隼般四下逡巡,他们身上都配着刀枪,显然都是习武之人。
见他们离得近了,孟宣便释放了一道气机出去。
“停下……”
忽然间,那些劲装汉子的首领顿时察觉,大手一挥,喝令马车停止前行。
“正风镖局杨正风在此,赶问前面的朋友是哪位?”
那名首领纵马上前了几步,微一拱手,沉声喝问。
“这一车粮食我买了,开个价吧!”
孟宣从树下走了出来,淡淡说道。
“买粮?”
杨正风一怔,冷笑了一声,道:“朋友,这粮是不卖的,而且我们只负责押送,也没有权力卖!”
孟宣点了点头,道:“若是不卖,那我就劫了!”
“劫道?”
杨正风微惊,立刻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寒声道:“朋友,看你真气不弱,不像是缺这一口吃的的人,为何要劫我们粮车?你若缺钱,我这里还有些银子……”
孟宣摆了摆手,道:“便直说了吧,我不缺银子,要的就是这些粮食,你若卖,我便把银子给你,你把粮食留下,若是不卖,我这银子就不给了,粮食你也得留下!”
杨正风脸色变了:“朋友,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孟宣叹了口气,道:“你有你的职责,便要看这一城人饿死么?”
杨正风微微一怔,旋及便冷静了下来,沉声道:“人各有命,粮食不够吃的!”
孟宣听了他的回答,便不再说话,直接向前走来。
随着他越来越近,身上的气机也完全释放了出来,笼罩一方。
那镖头杨正风却只有真气三重的修为,只吓的脸色都变白了,按着刀的手根本就不敢将刀拔出来,但他却也不想放弃,见孟宣似乎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杀人的人,便大着胆子说道:“朋……前辈,你夺走了粮食,王家一百口子人,也活不下去了……”
“人多的一方,与人少的一方,我救人多的,眼前的人与远处的人,我救眼前的……”
孟宣轻轻叹了口气,道:“况且七车粮食,我只取六车,留一车给他们,足够了!”
说着话,他又抛出了一袋银子给劲装汉子,道:“如果算是我买的,这银子就是买粮食的,如果算是我抢的,那就算是补偿你们镖局的!”
杨正风看着手里的银子,苦笑不已。
这一袋银子,约百两重,搁在平时,买这几车粮自然是够了,还有富裕。
但在如今的昭阳郡,银子再多,只怕也无人肯卖粮。
却原来,孟宣在治瘟的过程中,发现这城里比瘟灾更严重的,却是饥灾。
昭阳郡本来就是贫脊之地,平时就不够吃的,更何况起了瘟灾?
瘟灾来之前,先是来了蝗灾,田里的庄家便被毁了一半,而另一半,也因为瘟灾来的突兀,劳动力缺失,致使多半粮食都没有收上来,粮食的紧缺便显得尤为紧要了。楚王庭虽然在瘟灾刚刚开始时,派了一批粮过来,但无异于杯水车薪,有等于没有,说起来好听罢了。
偏偏在这时候,那些底蕴较为厚重的人家,为了躲瘟,都往郡外迁了去,临行之前,也不知道这昭阳郡的瘟灾会持续多久,便恨不得将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带着,最初要紧的,当然是家中细软,粮食只带了够用的便是,可没想到,昭阳郡边缘,却已经被法阵封住了。
所有想迁出去的人家,都被困在了法阵之内,无法出去,没奈何之下,他们便只能在法阵边皆驻扎了下来,宁可风餐露宿,也不肯回到瘟情更严重的城里,但也正因如此,粮食便成了最为珍贵的东西,就急忙请镖局的请镖局,派家丁的派家丁,回来运粮。
而孟宣发觉了此事之后,便决定要来劫一次道儿了。
不然的话,这城里仅剩的粮食被运走,哪怕瘟治好了,城里人也得饿死。
他既救了这一城人,便要解决他们的饥荒问题,不然救了与没救,有什么分别?
不过杨正风说的也不错,他劫了所有的粮,那大户人家也难免会饿死,因此孟宣便有了救眼前人的话,而且留下了一车粮食,好歹够那一家人暂时撑住了。
做这些事,左右都是错,几乎没有圆满之法,孟宣能做的,也只有选择。
人多的与人少的,救人多的,眼前的与远处的,救眼前的。
杨正风并不笨,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孟宣,也只好苦笑着看这一夜发生了。
孟宣便令赶车的马夫,将粮车回城里,也不需入城,便只停在城门口即可。
这一晚上,他截下了四五队粮车,有些还动起了手来,但这些红尘里都只能算低阶的武者,自然也无人是他的对手,便是再不甘愿,也只能听他的。
如此一夜过去,孟宣感觉自己能为这一城百姓做的事都做到了,这才轻叹一声,回了书院,第二日起来,便准备离开这里,去下一座城池了。
可是他刚刚走出了书院之门,却忽然怔住了,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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