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伊丽丝姐姐么。”
众人回头望,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汉人小姑娘,一身浅藕色纱衫,黑发如瀑。
伊丽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看了她半日才想起来,“你是那日跟来的…..莫公子的表妹?”
云飘笑道:“正是,姐姐还记得我?”说着又左右看看,“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伊丽丝腼腆的低下了头,眼中分明闪过一丝哀怨。
云飘又笑道:“我那天回去还跟我表哥说,想跟姐姐学学弹琵琶呢,他说姐姐太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请姐姐来教我。不过我们毕竟是商人,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总是要走的,真是可惜了和姐姐如此一见如故。”
伊丽丝听她说的动情,抬头要说什么,看了看周围几个围着她的大男人,只能欲言又止了,赧然而笑,“我……我哪里教的起你,我……我不过是卑贱之人。”
云飘听她语调凄楚,又看了看紧守在轿边的男人,满脸写着不耐烦,只是碍于她是曾经光顾过教坊的客人,不好发作,云飘心中了然,继续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谁比谁高贵呢?只是……”
云飘话还没说完,抬着轿子的几个人早已不耐烦了,用莹语叽里呱啦的,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很多剧,云飘也听不懂,不过她看到那伊丽丝的脸上的表情,呈现出越来越难以捉摸的尴尬。
而一直站在她旁边的,那仆人打扮的男人在一旁不耐烦的用不太标准的中原话说道:“这位姑娘,我们还有急事,请你让开,让我们过去。”
云飘听他语气生硬,脸色也颇为阴沉,也不理他,又问向伊丽丝道:“姐姐有急事啊,这是要去哪里?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么?”
“我……”伊丽丝左看右看,那仆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便被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云飘见状,登时大怒,大声嚷道:“姐姐到底怎么了?还有,”又转向身旁的男人,“你面色怎么如此凶狠,我又不是……”
那男人早已忍无可忍,一双虎眼直接瞪向云飘,“姑娘,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只能动手把你拉开了,伊丽丝有事,不能陪你在这里闲聊。”说着又转向伊丽丝,“你快跟这姑娘道个别,别让她在这里挡着,今天本来就因为你准备太久,已经迟了,要是巴老爷恼怒了,到时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伊丽丝当时脸上大窘,脸上如同飞起火烧云,嗫嚅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云飘见他说话如此不客气,心中更加愤怒,当时发作起来,“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她怎么说也是你们教坊的台柱。而且我又是曾经去捧场的客人,你当街如此大声呵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想那人非但没有生怯,反而发出一阵讥笑之声,“小姑娘,来我们教坊的女孩子,从来都是些歌女,伎人。看你这小模样,倒也不差。但要说是客人,你可就不懂规矩了,我们教坊从来不接女客。”说着目光越发猥琐,“看你这样子,想来是想替她去了?你要是不介意,你也上轿,我抬着你们一起去,既然愿意白送,我想巴老爷肯定也愿意笑纳呀。”
云飘本来是故意激他,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无礼,又听到周围抬轿的仆人都发出轻蔑的大笑之声,愤怒已极,呵斥道:“你们太过无礼,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我怎么过得去!”
说着云飘就要抽袖剑,又回头看向坐在一旁凉轿上的伊丽丝,她一脸惊慌,眼中饱含着泪光,“姑……姑娘……你……”
那仆人见云飘已经急了,也怕真的与她动起手来,更加耽误时辰,又忙转换了口气,“这位姑娘,算是我说错了,我赔个不是。但我们有急事,必须马上走了。”说着又转向伊丽丝,恶狠狠的说道:“你快给姑娘赔个不是。”
云飘听闻他依然如此蛮横,岂能就此放过,冷笑一声,“你给我赔不是?恐怕你还不够格,你今日不给我,不给伊丽丝姐姐道歉,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伊丽丝听她言辞如此激烈,吓得哭了出来,“姑娘,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你快走吧,否则……否则我……”
云飘笑道:“姐姐你别怕,我也看出来了,他们在强迫你做一件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说着袖剑已经握在手上。
那男仆心中也是气恼,心想一个小女娃能有什么本事,跟那几个轿夫说了几句莹国语,那几个轿夫放下凉轿,就摩拳擦掌的要上来,和男仆一起围殴云飘。
伊丽丝慌忙的跳下凉轿,拉住云飘道:“姑娘,你听我的,别管了,你救不了我的。你让我走吧,我还不至于受太多的罪。”说着早已泪如雨下。
那男仆上手纪要抓伊丽丝,伊丽丝下意识的躲了一下,那男仆气的大骂起莹国话,云飘一句也听不懂,但是看伊丽丝吓得紧闭双目,用手捂着耳朵的痛苦表情,也知道他骂的有多么难听,而且他如此一来,周围一下子围了很多当地的人,各个面带讥笑,指指点点。
那男仆和轿夫,见人越来越多,要是不快点了局,恐怕今天真的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看云飘弱不禁风的样子,想来也就是花架子唬唬人而已,便下定决心速战速决。男仆一挥手,几个人提着身上挂着的弯刀一起扑向云飘。
那伊丽丝在一旁吓得一声惊呼,云飘则一跃而起,纵身跳出他们的包围,那五人又再次扑上,云飘以短袖剑横挡竖格,连连架开他们的劈过来的弯刀。
二十多个回合下来,云飘其实早已可以将他们放倒,不过一时兴起,想拿他们练练手,便多打了几回合,一旁观战的人群,越来越多,那几个人也是急了,招招狠毒,就想把云飘一刀砍成两段的架势,吓得那伊丽丝在一旁尖叫连连。
云飘如同一条鱼,在那五人中间来去优游,忽然一个转身,将三个轿夫一起接连踹倒,后面一人见有缝隙,便提弯刀披她的右肩,云飘早已听见风声往左一闪,那刀差点劈到前面迎面赶过来的男仆,云飘趁他二人互相闪躲之际一剑格掉了那轿夫的弯刀,然后挥剑向左,直指在那男仆的咽喉处。
“就凭你们,本不配和我动手,今日要不是为了救伊丽丝姐姐,我害怕脏了我的袖剑。”在她扫视之下,那几个仆人轿夫,瞬间显得格外畏缩。
云飘见他们支支吾吾还要上前,又明知自己打不过,正在犹豫,便朗声说道:“你们若要钱,要人,尽管来金月客栈找我,我等着你们。”
说着她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向躲在一旁的伊丽丝,“姐姐,你可愿意跟我回客栈,凡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如果你现在跟他们回去了,我想会有什么遭遇,你比我更清楚吧。”
伊丽丝本来心神大乱,见云飘如此迅速就打败了好几个魁梧的男人,心中也瞬间有了些底气,碍于形势所逼,实在不敢回教坊,便向云飘点点头,“多谢姑娘相救。”
云飘见她同意,心中欢喜,拉着她就往客栈走。她知道莫秋觞肯定在看着她,不过他既然没有出现,想来是有所打算,便不去找他。
莫秋觞自然将所有事情看个满眼,见她二人往客栈方向走去,自己便先行一步,直接回到客栈去等她们。
云飘挽着伊丽丝,一路小跑很快就回到客栈,迎面正遇到从里面向外走的莫秋觞。
“你今日跑到哪里去了?一下午都不见人,我还让下人出去……这位是?”莫秋觞已经走到二人面前,怒气未平,见云飘身边之人,瞬间摆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云飘知其意,忙解释道:“你忘了么?这是那日在……”
莫秋觞这才做大惑初解状道:“哦,这不是伊丽丝姑娘么?”说着又转向云飘,“你这丫头,怎么自己跑去那里了,还直接把姑娘请回来,我知道……”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房,我马上给你解释。”云飘截断他的话,拉着伊丽丝便往屋里走。
伊丽丝给莫秋觞行了礼,便随云飘一起,进了屋子,莫秋觞翻身跟随进来。旁边屋内的连峰也早已听到声音,跟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连峰一脸困惑的问莫秋觞。
莫秋觞耸耸肩,指着云飘道:“她说这就给我们解释。”
谁知云飘看也不看他们俩,反而问伊丽丝:“姐姐,你饿么?”
伊丽丝摇摇头,云飘却大声道:“怎么会不饿,快去让厨房给我们备些饭来吧。我一边说一边等,真的饿死了。”
莫秋觞出去吩咐莫清,赶紧上晚饭,翻身回来问云飘:“看你这一身的气急败坏,刚才在外面和人动手了?”
云飘这才稍微的露出了一丝的怯色,点了点“恩”
莫秋觞啧了一声,“和谁动手了?可受伤了?”
云飘遥遥头,笑道:“就和几个混账东西。我跟你们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着她把刚才在路上如何“巧遇”,如何救人的经过都叙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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