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皇上道,若非有九成把握,刘太医绝不敢这么说,刘太医做事一向谨慎。
唯一值得怀疑的是,刘太医或许早就认为是毒不是病,只是不敢说而已。或许刘太医以为当年下毒之人是他这个九五之尊。
李明睿的神色从错愕,到不确定,再到愤怒,无缝切换。
他一撩衣摆,郑重跪地:“皇上,请彻查此事,还微臣父王一个公道,还微臣一个公道,此事若不查清楚,三殿下的病就无药可医,皇上,不能再让此人逍遥法外,戕害宗室,否则大兴皇室危矣!”
皇上微微颔首,神色冷峻:“孤传你来,就是为了此事,明睿。”
“臣在。”
“孤命你暗中彻查此事,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臣领旨谢恩。”李明睿一字一顿的郑重道,抬眼时,眼中有泪光闪烁。
“臣一直以为臣父子两命不好,染上这样的怪病,因为此病,多年来受尽苦楚,痛不欲生,若不是可怜母妃,臣……臣绝撑不到今日……却不料这是人为导致,臣此刻的心情……一言难尽。”
皇上看着他那又委屈又愤怒的神情,全然没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冷静自持,心中也感慨。
可惜他的腿动不了,不然,此刻很想摸摸这孩子的头,给他些许安慰。
“孤都知道,孤乍一听闻,亦是怒不可遏。孤最痛恨的就是同室操戈,自认为这种事不会在孤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孤真没想到你父王和你原来是被人害的,是孤失察了,孤对不起你们父子,九泉之下无颜见你父王。”皇上动情地说道,说的连他自己都相信了,他与他的七弟兄弟情深,天地可鉴。
李明睿道:“皇上切莫自责,怪只怪此人行事太过隐蔽狠毒。”
皇上咬牙道:“你去查,不管查到谁头上,孤定严惩不贷。”
“是。”
“稍候你带小沈大夫去看看承宗,若是小沈大夫有办法延缓承宗的病,孤重重有赏,还有……你说的茉儿的那个食疗之方,也让承宗用起来。”
皇上觉得现在相信刘太医的医术,不如相信明睿身边的小沈大夫的医术,不如相信安茉儿的食疗之方,毕竟明睿的好转是看得见的。
“是,臣这便去探望三殿下。”
李明睿走后,皇上貌似自言自语道:“看来,明睿也不知道他自己中的是毒。”
黄公公苦笑道:“奴才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齐王殿下心里的怒火,若非是在皇上面前,奴才都觉得他的怒火能把屋子给点了。”
“难怪他愤怒,孤恨不得现在就剁了那下毒之人,孤一想到这皇宫里居然隐藏着这种居心叵测之人,便惴惴不安。”
先是七弟,明睿,现在是承宗,等承宗也死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轮到他这个皇帝了?
黄公公不敢接这话,皇上本来疑心就重,此时怕是整个皇宫里的人在皇上眼中都是嫌犯。
宫里注定不会太平了。
“你觉得明睿能查出这个人吗?”
黄公公谨慎道:“七星司的办案效率还是有目共睹的,只是皇上让齐王殿下暗查,或许有些难度。”
皇上认同:“兹事体大,明察的话,会弄的人心惶惶,太后寿诞在即,宫里却弄的鸡飞狗跳的,不妥。”
“皇上所言极是。”
“你也去一趟三殿下府中,把安茉儿的食疗方子带回来,孤要瞧一瞧,这丫头,居然还懂食疗。”
李明睿刚到三殿下那,沈谦也到了。
沈谦暗戳戳地递给李明睿一张纸:“这是茉儿姑娘写的食疗之方。”
李明睿暗暗感慨,茉儿反应机敏,他一说,她就明白了,既然这方子是沈谦带来的,就说明,茉儿请教过沈谦了,这方子必定经得起考验。
皇上多疑,肯定会要了这方子去看,还会传沈谦去问话。
自己的儿子中了毒,皇上着急了。
李明睿收起方子,道:“待会儿给三殿下诊治,要仔细些,之后,刘太医,甚至皇上都会找你问话。”
沈谦肃然道:“是。”
进了府,见到了李承宗,李明睿一点也不意外看到李承宗现在的鬼模样,面色蜡黄,双眼无神,眼眶凹陷,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这毒的厉害可见一斑。想当年,他可是在鬼门关徘徊了许久,每时每刻都仿佛置身地狱。
待沈谦把过脉,下去写方子,李明睿屏退左右,屋里只剩下堂兄弟二人。
李承宗有气无力道:“你快给我解药吧,我实在太难受了。”
特码的,那天明睿说他可能已经中招了,他还不相信,结果过了几天果然就开始发病,难受的不行。
李明睿道:“你再忍耐些日子,皇上刚刚召见了我,刘太医跟皇上说,怀疑这是毒不是病,皇上已经命我彻查。”
李承宗哭丧着脸:“还要忍耐多久?我真怕明儿一早起来,我就挂了。”
“不会,你的症状已经比我当年轻多了,再说你本来身体底子就好,只要按照我教你的内功心法,每日运作一遍,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你当年一定很痛苦吧?”李承宗道。
李明睿目光闪了闪,那段回忆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三殿下,你只要想着,这事儿过去后,等待你的便是一片坦途,看皇上着急的样子,他定是已经确定你为继承大业的人选。”李明睿安慰道。
李承宗咬了咬牙,那就忍吧!先揪出这个对他下黑手的人再说。
李明睿又摸出一张纸条:“这是茉儿写的食疗之方,养心润肺,我喝过,很有效。”
李承宗哆嗦着手接过纸条,苦笑道:“她还真是能耐,什么都懂。”
“嗯,她很好学。”
李承宗心里酸溜溜,安茉儿怕是想让李明睿活的久一点才去学去钻研的吧!
“她知道你的病已经好了吗?”
李明睿摸了摸鼻子,不自然道:“还没跟她说。”
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茉儿其实什么都了解的好。
李承宗十分鄙夷地睃了眼李明睿,心说,你丫的就是故意扮病弱,好博得安茉儿的同情。安茉儿啊安茉儿,你知道你要嫁的人是只老狐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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