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密室内,夜明珠的微弱光芒照应着金银器,视野还算清晰。流光璀璨的传国玉玺,原本应该是连王侯都眼热的无上至宝,此时却和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被幽禁于茨男女随手扔到了一边。
钟离玖玖熄了火折子,蹲在地上,借着夜明珠的光芒一寸一寸检查地面,又把金银器移开,检查墙壁。
许不令在石室的角落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白骨化,不过衣物上的配饰并未完全风化,应该也才死了几十年。
许不令仔细辨认了一番,从白骨之间发现了宫里的宫人才会携带的牌子。拿起了抹掉灰尘仔细查看,白玉制成,证明职位很高,以骨骼体态来看,是个男的,应该是个太监。
许不令在长安住了很久,知晓太监随身携带的玉牌是什么样,和手上这块略有不同。大玥承齐制,官职、律令等等都变化不大,这个太监估计是大齐皇宫的重要人物,少也是总管级别的。
下易主距今已经六十多年,在许不令的记忆中,当年三国乱战后期,大齐已经无力回,皇族有一部带着臣子北逃,而嫡系皇室则是不甘受国灭之辱,带着忠诚义士死守长安,后来自然是没守住。
末代皇帝,不用想也知道是昏君、庸君,大齐的末代君王也一样,被臣子绑着死守长安不退,城破后才得以带着亲卫突围,想要逃去漠北。
当时许烈带着兵马追赶,把齐帝给活捉了,长槊‘水龙吟’便是那时候缴获,然后把齐帝押回了长安,在太极殿前禅位于大玥孝宗皇帝,大玥自此正式立国称帝。而齐帝的下落自然是不明,野史上是被赐了毒酒,正史上是在皇陵守墓寿终正寝,具体如何,估计连许烈都不知道。
要禅位让出国祚,除开齐帝昭告下的圣旨,更重要的一样信物,便是代表‘君权神授’的传国玉玺了。
从上古至今,所有的中原帝王皆手持玉玺号令四方,称下共主,没玉玺虽不影响实际掌权,但下人都会认为‘没拿到玉玺,明你的君权不得上首肯’,也就是得国不正,各路诸侯都能拿着个借口叛乱。就比如肃王许悠,有争下的本事,而且我有玉玺你没有,你算什么皇帝?都是王我凭什么听你号令?
不过宋暨明显有玉玺,许不令虽然没上过朝,但重大祭祀的时候见过几次,捧在掌印太监的手里,和台子上的一模一样。
如果宋暨手上那个是伪造的,北齐六十多年没提这事儿,明北齐也不知道。
许不令蹙眉稍微思索了下,也只能琢磨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缘由:长安城破,齐帝根本没有殉国之心,忠心的内官怕皇统落入宋氏之手,便带着玉玺想要去漠北,宋氏发现后封锁边境巡查,内官逃到幽州无路可走,无奈之下只能跑到了菩提岛。这个上古遗留下来的地堡,是左哲先隐居的地方,左哲先是大齐开国首功,后来又回了朝,宫中内官知晓也有可能……
理清楚了思绪,许不令丢下了玉佩,看着幽闭的石室,轻轻探口气。
即便这些猜测是真的也没用,出不去就得陪着这忠心耿耿的老太监一起长眠。这老太监也是毒,把玉器放在机关上,碰了就封死,就没有让人拿走的意思……
钟离玖玖在石室中找了半,石室并不大,能设置机关的地方,除了石台也没几处,最终在墙壁的腰线上,发现了一节带有缝隙的石条,可以移动。
“许不令,快过来。”
钟离玖玖心翼翼打量后,招了招手:“屋里没有箭孔等物件,这个肯定是开门用的。”
许不令神色微喜,走到跟前,怕损坏开关也不敢直接搬动,询问道:
“该怎么弄?”
钟离玖玖蹲在地上,贴着石壁,吹燃火折子仔细观察缝隙:
“转一下,不要太用力。”
许不令点零头,握住石壁上的石条,微微用力旋转,是固定死的,便又往另一个方向旋转。
嚓嚓—
石壁后方传来石头摩擦的声音,似乎移动了什么物体。
钟离玖玖在出口方向查看,巨石纹丝不动,跑到另一边,依然纹丝不动,顿时就愣了:
“怎么会没反应?屋里只有这一处机关,不可能呀……难不成坏了?”
许不令眉头紧蹙:“机关上刻有燕首,指向一边,明显是开门的方向,都不知几百年了,坏了也有可能。”着又旋转了几圈,依旧毫无反应。
钟离玖玖茫然走回石室,左右扫了几圈儿,想要再想想其他法子,可石室就这么丢丢大,一眼就看干净了,还能怎么找。
“许不令,我……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
许不令脸色平静,转了几圈无果后,便也停下了手,左右看了几圈儿:
“厉寒生他们也被关在外面,照样无路可走。墙壁不厚的话,估计会强行破开石壁进来,人多的话还有机会。”
钟离玖玖眼前微亮,方才还避之不及的仇家,此时直接成了救星,连忙跑到进来的石壁旁,侧耳仔细倾听。
叮——
叮——
叮——
铁枪刺向石墙,发出清脆的响声。
钟离玖玖脸色微喜,连忙想要找铁器挖石壁,双方合力的话,应该有机会出去。
只是许不令抬手拦住了钟离玖玖,侧耳倾听了下,摇头道:
“石壁很厚,人力终有穷尽之时,六个刚刚搏杀多时的男子,用铁枪硬在厚重巨石上挖出个供人爬过来的空洞,想想就知道不太可能,即便挖开了,过来还是死路一条,也出不去。你现在提醒他们,他们必然知道我们也被困住,挖过来也是死路一条,估计当场就会停手,不白费力气了。”
钟离玖玖听见这话,脸色黯了下来,摸了摸石墙:
“那怎么办?”
许不令揉了揉额头,思索了下:
“让他们先挖,夜莺在外面等着,察觉我没回去后,必然会过来寻找,外面有搏杀的痕迹,很快能追到甬道那里。祝六带着打鹰楼的人也在往过来,按时间推算快到了,到时候几十个人一起挖,总是要快些。”
钟离玖玖抿了抿嘴,眼底的慌张并未消散,捏住了许不令的袖子:
“进来的甬道里,有二十多道石墙,还不知道多厚,等找到再全挖开,都什么时候了……”
这时候慌乱情绪只会坏事,许不令拿出了风轻云淡的模样,轻笑了下:
“我可是肃王世子,实在不行,夜莺去乐亭县找县令,发动几百民夫过来挖,昼夜不停也就几的事儿,饿不死人。先找找有没有通风的地方,别憋死了。”
对于这个,钟离玖玖倒是勉强的笑了下:
“这是藏身避难的地方,肯定有出风口,不过只是几个孔,出不去。”
“那就行,人不吃不喝,能活三,我们带有一个水囊,撑个四五没问题……”
到这里,许不令一拍额头,有些恼火:
“外面有暗河,那群孙子能估计能撑半个月,你在水里下药没有?”
钟离玖玖听见这话,可能是许不令情绪的影响,慌乱和惊恐逐渐消散,咬了咬下唇:
“我忘了……早知道下点春药……六个男人,咦~~~”
“……”
许不令摇头笑了两声,走回石室之中,靠着墙壁坐下,拍了拍身边:“来坐下吧,平心静气,放空大脑,这几恐怕很难熬。”
钟离玖玖幽然叹了一声,走到许不令跟前坐下,看着满地的金银器械,听从许不令的话语,闭上眼睛连呼吸都放缓,安静的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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