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宝宝已经被吓跑了,许不令也不好和夜莺计较这个,当下翻起身来走到了临街的窗户旁,抬手推开了窗户。
哗啦哗啦——
风雨的声音刹那间大了几分,抬眼看去,窗外的风陵渡镇笼罩在夜幕与暴雨之中,镇子上灯火稀疏,只有客栈酒肆外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许不令挑的客栈就在鬼门关牌坊附近,借着客栈外的微弱灯火,隐隐约约可以瞧见一个人影牵着马走向大白牌,雨幕太大的缘故,人影时隐时现,如同游荡在夜色中的一道幽魂。
隔壁的窗口,小夜莺趴在窗户上弹出上半身,认认真真的说着:
“公子,从我们白天来到现在,过鬼门关的人一共五百四十二人,回来的就这一个,跑江湖这么难嘛?”
许不令坐在窗口上,拿着酒葫芦抿了一口:
“跑江湖本来就是刀口舔血,不过能走完的人也不会这么少。风陵渡地处长安附近,江湖人年少刚刚出山肯定会来逛逛,等在江湖上闯荡个几年,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心思基本上都被磨没了,单纯的为了过日子而跑江湖,自然也就不在意这些。等安安稳稳活到老,一辈子该见识都见识了,有兴趣和年少时一样跑过来走个过程的更少,所以我们看到的全是往出走的,没看到往回来的。”
夜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那个逐渐清晰的人影牵着马站在牌坊面前犹豫,轻声道:“大晚上冒着雨过来,肯定不是看尽人生百态过来走个过场,还讲究这个,可能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遭受了什么挫折不想混江湖了,才跑过来,对不对公子”
许不令轻笑了下:“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不过站在牌坊底下这么久不跨过去,肯定是还有牵挂在犹豫。”
“哦……”
夜莺趴在窗口看了片刻,耐心的等待那个人影下决定跨过牌坊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子,丢掉了下面的客栈大门口。
正靠在门槛上呼呼大睡的店小二被砸的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正想开口骂人,就瞧见地上的碎银子,表情顿时变得无比讨喜,捡起来抬眼看向上方:
“哎呀~两位客官,有啥事您尽管招呼……”
夜莺伸出手指了指广场中央的大牌坊:“有人住店,还不去招呼。”
店小二一愣,转眼瞧去,才发现广场上有赶夜路的人,当下连忙从大门旁拿起雨伞跑过去拉客。
夜莺指挥完小二后,偏过头来嘻嘻一笑:“公子想不想听故事?”
许不令看了看手里的酒葫芦,微微耸肩,便跳下了窗户,稍微整理衣着,和夜莺一起走下了楼梯。
夜莺走在许不令身后,抬眼瞄了下,忽然从怀里掏出手绢,递给许不令:
“公子,你把脸擦一下,被湘儿姐啃花了……”
说话的模样很认真,没有半点羞涩。
许不令倒是老脸一红,接过手绢擦掉脸蛋上的胭脂,来到客栈的大厅里。
三更半夜,房客掌柜都已经睡下了,深秋下雨天气冷,大堂里还烧着个火盆,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夜莺扫了一圈儿,忽然抬手指向大堂的房梁:
“公子,那有只鸟儿!”
许不令抬头看了下,房梁上面的阴暗处,确实有只小麻雀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应该是睡着了。
“雨这么大,鸟也知道躲雨,没什么奇怪的。”
许不令和夜莺对坐在火盆旁的酒桌前,不出片刻,店小二领着一个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汉子走进了客栈,抬眼瞧见许不令下来,连忙客气招呼:
“两位客官是饿了?厨子都睡下了,要不小的去煮两碗面先顶顶?”
许不令还真有饿,点了点头:“两碗葱花鸡蛋面,再温一壶酒。”
“好勒。”
店小二把雨伞放下,便殷勤的跑向后厨。
跟着进来的汉子,把蓑衣和斗笠解了下来,挂在了门外,也跟着来了一声:
“劳烦店家给我也煮一碗,来壶黄酒就行。”
“好勒。”
汉子说完了话,便也在火盆另一边的酒桌旁坐下,烘烤着打湿了的裤腿和衣袖。
许不令偏头望了一眼,汉子约莫三十上下,身材高大,穿着紧身短打,手脚有护腕绑腿,腰后挂着一把刀,两尺来长用黑布裹着。打扮看起来并不寒酸,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坐下后便盯着火盆不说话。
许不令转过身来,露出几分笑容:
“兄台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风陵渡离京城比较近,属于安稳地界,汉子抬眼瞄了下,见是个文弱书生和小丫鬟,倒也没露出什么戒备的表情,只是摇头一笑:
“雨太大,不好走。”
夜莺一副天真无邪小丫鬟的模样,疑惑道:
“风陵渡周边到处都是歇脚的客栈,雨大可以找个地方住一晚嘛,衣服都淋湿了。”
汉子听见这个,稍微沉默,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跑江湖的,不想跑了,就过来走趟鬼门关,也算有始有终,不然睡不着。”
许不令‘哦’了一声,轻笑道:
“江湖上的游侠儿,听说都是鲜衣怒马自在的很,看兄台这体格,想来也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怎么不跑了?”
说话之间,小二端着三碗面两壶酒过来,放在了两张桌子上。
汉子拿起筷子,又放下了,转而倒了碗黄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
“兄弟看起来是读书人,太想当然了,这江湖没什么好跑的,能自在的更是没几个。”
许不令轻轻笑了下,自顾自倒了一碗酒:
“在下许闪,带着丫鬟出来负籍游学,倒是对江湖向往的紧。兄台这话,可和我以前在书上看的不一样。”
夜莺端着大面碗,认真点头:“对呀,书上说江湖人高来高去,想做什么做什么,怎么会不自在。”
汉子或许是孤身一人憋了不少话,遇见两个向往江湖的雏鸟,也被挑起了话头。当下摇头轻叹道:
“书上写的东西,都是哄小娃娃的,我张锭在江湖上闯的不久,但也走过几千里路,见过不少场面,这江湖上没半点意思,就两个字——吃人!”
许不令听见这话,还真被勾起了兴趣,当下也端着面碗,看向对面的汉子:
“兄台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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