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政变,之前的确不在白礼的预料之中。
但对新罗下手,却早在白礼的计划之列。
毕竟,别看现在天下不少人,都已将正北侯府和当今朝廷的威胁程度画上了等号。
但实际上,这自家人知自家事。
镇北侯府上下、特别是白礼都非常清楚,他们和朝廷之间在硬实力上,依旧还是有非常大的差距。
也就是朝廷现在四面受敌、兼顾不暇。再加上又怕一旦和镇北侯府硬拼,到时候会便宜别人。
要不然的话,镇北侯府这边根本就守不住现有的土地。
最起码,新并入的冀州和并州的那几座城池和郡县,是难以守住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尽可能的拉近与朝廷之间的差距,自然也就成了镇北侯府当下、甚至是以后的首要任务。
至于说如何拉近、甚至是追平、超越。
不外乎那么两点、壮大自己,削弱对手。
而这两方其实镇北侯府方面已经都在做了。
削弱对手就不多用说了。
比如说明里暗里资助、支持、甚至扶持其他反周势力。潜入朝廷所控制的区域之中,进行暗杀、收买、挑拨等一系列破坏行动等等。
而壮大自己的力量呢。
比如说,对新入手的土地,甚至旧有的地盘,进行政治、文化、军事、农业等相关方面的改革和调整。让其更更好的服务于当下镇北军这台已经发动起来的战争机器。
再就比如说,谋求获取新的土地、以及更多的人口。
毕竟,战争最后打的是什么?
是资源。
是土地资源和人口资源。
尤其在当前这个时代,这两点尤为重要。
而白礼作为镇北侯府的一份子,对此自然也早就上了心。
不过老实说,现在镇北侯府能下手的目标还真不多,甚至可以说少的可怜。
朝廷那边就不用说了,就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要逼急了它,一旦它不管不顾起来,那头疼的还是镇北侯府这里。
而匈奴那边呢?
别看上个回合,双方交战算是匈奴败了。但实际上,匈奴并未伤到根骨。而且最关键的是,一旦镇北军将匈奴选做了目标,就标志镇北军要北上,在大草原上和匈奴打。
在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区,和自幼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游牧民族争锋、会战。
相信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另外还有一点,匈奴作为北方的一个强国,军事实力自然是没话说。但是这经济实力和其所拥有的资源,就着实有些拿不出手了。
所以将它作为目标,这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赔本的买卖,相信没人会去做。
最起码白礼是不会干的。
那么剩下的几个和镇北侯府所控制的区域接壤的呢?
东岛?
它可是隔着海,镇北侯府麾下虽然也有水军,但东岛这种靠海吃饭的岛国,老实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别的不说,像是东岛国的三大上将,那可都是精于海战之辈。
尤其是其中有着东岛第一兵之称的真田信繁,在在这方面更是声名赫赫!也就是早年间他在东岛国的权力更替之中站错了队,被排除了核心权力决策层,算是半赋闲隐退状态。
要不然的话,没了镇东侯一脉坐镇的东南,哪能像如今这般安乐。
好吧,这里算是口误。
这个安乐的时点,要往前推一些。
毕竟随着三镇诸侯举旗,现在几乎哪儿都不太平。
好了,书归正题。
那么刨去了这些不适合的选项,镇北侯府能选择的目标,这不也就是只剩新罗和百济这两个吗?
之前白礼还犹豫,这二选一到底要选谁。
现在不用犹豫了。
至于说白礼为什么还要来那么一对关冕堂皇的话。
其实就是在定调子。
毕竟在这个时代出兵的话,大都讲究个师出有名。
也许白礼的那段义正词严,对于熟读经史子集的长孙无忌等人来说,是胡说八道。但是对于普通中下层、或者一些文化程度不是那么高的人而言,那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史书上记载了又如何,那咱改一下,甚至造一下不就完了吗。
随便找个古墓什么的,到时候让人伪造两本放里边,再出土又有什么难的。
保不齐等到千百年之后,白礼的伪造的,反倒成了真的呢。
不,甚至可能都不用千百年之后。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买水军、买通稿这种事情,又不是某个时代独有。
文人嘛,骨子硬的是不少。但是软的同样也不缺。
大不了加钱嘛。
不提白礼这边,接下来如何谋划。
与此同时另一边,据点之中的寒鸩也收到了她一直等待,同样是新罗那边的来报。
只不过相较于白礼这里,她所得到的更加详细。
毕竟,此番新罗的政变,实际上都是由朝廷,或者说的再准确一些,是内三司之中的大行司,一手策划主导的。
没错,你别看这内三司在白礼的手中,是屡屡吃瘪。但实际上他们的业务能力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卓越非凡!
尤其是其中的大行司,没有像是其他两个相应的职位上,都必须有硬实力指标的它,几乎每一个大区域的负责人,那都是搞业务的一把好手。
因而在他们眼见着当今朝廷被群狼环伺、左支右绌之际,便纷纷开始出手,策划甚至启用,一些针对他们所负责区域势力的谋划。
就比如这负责新罗和百济这片大区的相应负责人,大行司的司正王茂。
他就直接动用了他的暗手,准备让新罗内乱起来,让其再无暇它顾。
“好!不愧是恒公的高徒。这么快,就让那献哀王后了出手。”
寒鸩赞了一声,继而便对着一旁的黄衫丫鬟问道:“之前安排你们查的事,现查的如何了?”
“回小姐,属下无能,”黄衫丫鬟连忙告罪道:“属下等已经穷极心机、竭尽所能,但依旧难入那位白二公子之侧,所以……”
“罢了,这位白二公子若是真好对付,朝廷又何至于屡屡受挫,以至于局面崩坏至此。”
寒鸩对此显然也早有预料,因而倒也没有过于苛责下属,继而筹谋道:“既是如此,那那边按照备选之策行事。此时距离本月十五只余四日,传令大行司那边,让他们十四日晚,务必将人和物,送至这渔阳!”
“是!”
黄衫丫鬟领命而去,只余寒鸩一人,盯着手中有关于白礼的相关资料愣愣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开口。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天吴……白礼……这可是个可怕的对手!若非未必要,我还真不想与君相争。只是……但愿接下来能诸事顺遂、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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