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看着在自己眼前直接晕倒过去的孩子,笑容渐渐僵硬。
我长得这么吓人吗?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啊,还是很帅。
胡子也刮了。
然后又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皱眉呢喃:
“难不成和那猴子呆久了,身上沾上死猴子的骚味儿,把人给熏坏了?不对啊,明明每天都下水洗澡的,就算是有味道,也给洗没了才对。”
“大概是这个小家伙太胆小了。”
“也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对于这么个小孩子来说,也太刺激了点。”
赵离不再多想,正打算把这个孩子抱起来带到人间司,神色微微一变,听到林地中远远传来了细微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兵器碰撞发出的铮声混杂在夜风里,右脚一勾,墨玉枪被挑起,抓在手里。
手腕一抖,枪锋指着前面,暴喝:
“谁?出来!”
身上煞气伴随雄壮气血扩散。
悉悉索索的树叶轻响,从丛林中钻出了五个人,穿着朱红色的衣服,腰侧有黄铜质地的腰牌,赵离深深看了一眼,认出这令牌归属,是有别于六司的西芦城武备,用来处理普通百姓之间的冲突,不涉及修行者,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那五个人听到动静赶来,本来以为是蟊贼,才过来就看到这片林地的地面已经彻底碎地不成样子,一个身上衣服有些破烂,赤着双足的青年抱着一个孩子,身边躺着两头巨大地不对劲的黑牛,还有一头难得一见的蓝色犀牛,却都死绝了,血喷了一地。
尤其是那头犀牛,体长六米有余,如一小土坡,却连小半身子骨头都碎了,皮肉搭拉下去。
五个人都给骇地面色发白。
赵离将长枪倒插在地,自腰间取出一个白玉令牌,道:
“我乃人间司客卿赵离,在此地擒拿妖物。”
“尔等勿要惊慌。”
……………………
片刻之前。
人间司。
贺鸿畅还打算继续问,传音玉符突然暗淡下来,无论他如何施法,也无法再感应到属于赵离的那一枚玉符,面露迟疑,一名面容五官温和,双鬓斑白,瞳孔暗沉宁静的男子站在他旁边,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鸿畅心中本就忐忑,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男子沉吟,道:“事出突然,去那位赵客卿的住处看看吧。”
他笑了笑:“我这个队正在他加入的时候不在,也是时候见一见这位赵客卿。”
两人当即出发,到了客卿院,却发现赵离根本不在,灯光黯淡,一片漆黑,贺鸿畅愕然,连连拍门,无人回应,男子突然道:“你刚刚说,赵离清楚地将那几个人的形貌特征都讲述了一遍?”
贺鸿畅点了点头,道:“怎么了吗?队正。”
男子道:“两个可能,若非是赵客卿就是那三人之一,就是他已经发现了端倪,比起我们更早出发,持拿兵器,一直在暗中跟随,准备出手,若是如此的话,你那一枚玉符传音,可能直接让他身形暴露,不得不交手。”
“玉符传音断绝,很有可能是玉符已经被人打碎。”
“我们立刻将消息告诉司长,传音玉符能够生效,肯定还在城内!”
贺鸿畅神色一变,两人立刻疾奔而出,将消息告知南门澜。
南门澜的脸色极差,连续发出命令,要求人间司高手立刻开启法阵,以赵离的玉符作为线索进行搜索,旁边一名陆家的受伤男子满脸颓唐,呢喃道:
“迟了,迟了……”
“可惜那位人间司的高手了。”
贺鸿畅心中慌乱,上前一步,道:“赵离枪法刚猛霸道,修为也高,只要交手发出动静,人间司高手顷刻间就能够赶到支援,怎么能说迟了?你不要在这里乱说!”
那陆家高手摇了摇头,道:
“你或许还不知道,这帮家伙是有预谋的啊,他们用高手袭击我们,那三人凭借着修为不高,气息不强,瞒过眼目,将我家小公子带走,可说是修为不高,也只是内气修为,那些家伙根本不是我人族,而是化成人形的牛妖!”
“牛妖?”
“是啊。”
“虽然说能够在这种修为就勉强化作人形,它们本身的血脉定然寻常。”
“但是妖族毕竟是妖族,无论气血还是力量,都强过我们人族太多,尤其是牛妖,在妖族中也算是气力雄壮的,他们又是三人行动,若是合力夺下了那位赵客卿的兵器,又三人联手,近身围杀……”
“那位客卿失了兵器,恐怕凶多吉少!”
“这次我陆家许多高手,就是这样被杀害的。”
那陆家高手说到此处,心中郁愤难耐,面色又是一白,气息不稳。
贺鸿畅面色苍白。
此刻消息传出,方家和越家也有子弟出现,方元明展开了铁扇,道:
“可惜了。”
“不过,作为人间司的客卿,为了陆家小公子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贺鸿畅心中羞愧懊悔,又极愤怒,闻言面色青白,猛地抽出钢刀,怒喝。
“你说什么?!”
“有胆再说一次?!”
方元明冷笑,丝毫不退,道:“我不过实话实话,哪一句说错了?”
“你……”
“都住嘴!”
南门澜低喝一声,周天窍穴隐隐有火光法相,震荡周围虚空,令方元明和贺鸿畅气血不畅,各自朝后跌退了两步,正当这个时候,一名武备处的炼气士猛地抬起头来,手中捧着一个复杂的法阵阵盘,脸上有欣喜之色,大声道:
“找,找到了!”
“找到赵客卿玉符所在的位置了!”
南门澜神色肃然,喝道:“人间司留一队驻守,其余人都跟我走。”
众人齐声应是,各持了兵器自正门处涌出,贺鸿畅跑在最前面,已冲出了大门,那名中年男子知道自己属下心中的愧疚,叹息一声,没有多说,可是转眼,就听的了啊呀一声惊喜的叫声,然后贺鸿畅给直接踹地倒飞回来。
屁股上一个灰扑扑的脚印,没有受伤,一下爬起。
众人愕然,抬头看去,月色下,在人间司大门口,一个赤着双足的男人立在那里,身上衣服有些破烂,肩膀扛着一杆枪,一手抱着个十岁大的孩子,冲着众人打了个招呼,笑容灿烂:
“哟,各位,晚上好啊。”
“这么多人,赶着上哪儿吃饭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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