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东西方学宗的对话很快就被赵姬整理出来,并且上了的头条。·这场开始于凤鸣书院的对话就像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一直到函谷之会开始仍然余波未消。
亚里士多德的话就像是在东方学人面前打开了一扇窗户,当东方学宗从这扇窗户中探出头去时,才现外面的世界竟然是如此美丽。
一个由公民选举元并且可以随时罢免元的国度在东方学人看来是荒唐可笑的,在嘲笑之余很多人会打上一个大大的‘?’号,亚里士多德说得这些都是真的麽?希腊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元或者说是王竟然不会被斩?
希腊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国度?希腊人究竟是不是一群疯子?白子竟然在报纸上说这个疯子国度有着不逊色于华夏的璀璨文明?他们的法律竟然细致到了可以规范到爱琴海上的每一艘商船?
崇尚礼乐和敬畏君王的华夏人显然无法接受亚里士多德口中的‘公民制度’,因为这无论如何看都像是痴人梦语,更加没有人明白为何要在此时大力宣传这位来自希腊的学者。或许亚里士多德口中的公民制度十分优秀,也经过了希腊人上千年的验证,可那毕竟是在希腊,来到华夏是一定会水土不服的。白子是得到周天子和秦君看重的人没有错,可就算是他,似乎也不应该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这类与华夏格格不入的法家思想罢?
白子这是要疯麽?比卫鞅、慎到和申不害这样的法家人物还要疯狂一万倍!至少卫鞅和申不害这样的狂人也还知道要尊重君主,一切都要以君主利益为前提,亚里士多德这种言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如果他不是个希腊人、如果不是白子的客人,只怕早已被砍了脑袋。·
不过很快人们就现疯的只是白栋一个,最先跳出来支持亚里士多德的是杨朱,这位先秦学界著名的杨大嘴称赞亚里士多德的公民制度和‘民主’思想是‘开先贤之未有、正民意之先行’,反正就是什么话好听说什么,拉开架势要把亚里士多德夸成一朵花。
禽滑西也随即在上撰文支持亚里士多德,墨家主张的是兼爱天下。什么叫做兼爱,那就是有别于亲亲和上下君臣之爱的普世之爱,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墨家可以不惜参与战争、不惜去搞刺杀!在禽滑西看来。亚里士多德崇尚的‘希腊民主’正是出于对普罗大众最深沉的爱!墨家不支持谁来支持?至于希腊人轻视女性剥削奴隶等种种错误在他看来都只不过是小节而已,大义无差就成了!
等到慎道也开始在上布了专栏文章,用批判加挖掘的视角开始重新审视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公民制度时,先秦百家终于为之哗然。·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慎道这个法家的代表人物居然会支持亚里士多德的部分观点。难道真如亚里士多德说得那样-‘一个先进的法律制度迟早是会取代陈旧思想’的?而且在这种改变和取代面前,任何强大的势力都将无法阻挡?
慎道的文章布不久。同为法家三士的申不害和卫鞅就仿佛商量好了一般,也开始连篇累牍在上文,虽然批评的意味更为浓烈,却开始承认了希腊的公民制度有其优秀之处。这种改变更让华夏学界为之震惊,要知道在几日前这两位还是在破口大骂亚里士多德的离经叛道呢?
白栋其实很能理解法家三名士的改变,法家从来就是百家中最大的‘野心家’,这个时代的法家人物更是姿意汪洋,充满了想象力,在这个百家争鸣重士重贤的时代,他们在某些方面其实是比两千年后的法学家们更为大胆的。只不过之前是受限于识见。对真正的法治还想不到也不敢想,如今有了亚里士多德这个‘外来的和尚’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他们如果还想不明白也有枉费了这偌大的名头了。
当然古希腊的民~主制度也并不完美,可这并没有什么关系,至少在某些方面已经越了华夏法家的见识,充当催化剂却是足够了。
而白栋要的正是这个结果,现在就妄想去改变华夏的法律制度等同痴人说梦,就算是他白子也会死得比历史上的卫鞅更惨;不过借亚里士多德之口在华夏人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却是毫无危险的,随着日后与西方的交流日渐增多,这颗种子早晚都会生根芽自我完善......
这或许是一百年后。也可能是五百年后,那时世上早已没有了白子,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慎道三人布文章后不久,已经身在函谷关的嬴渠梁就连夜招来了白栋。劈头就是一句责问:“你小子倒是猜得没错,现在竟然连慎道也声了,你是要改变法家的态度,在暗中推行希腊的公民制度麽?平安郎,寡人以后能不能继续做秦君、天子传承以后还在不在周室,是不是都要由这些平民来决定了?这就是你对公父和寡人的报答?这就是你所谓的要让秦国五十年内横绝天下?”
从河西大营初遇白栋。君臣相交十几年,这还是嬴渠梁第一次对白栋如此疾言厉色。原因无它,白栋在幕后推动这场整个华夏的大讨论,根本就是将亚里士多德这个外来的学宗当成了学术明星一般地培养,随着讨论越来越激烈,亚里士多德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周天子和各国诸侯都感觉如坐针毡。在嬴渠梁看来,这狗屁公民制度简直就是要刨了赢家的祖坟!
若白栋真有如此野心,他就算不忍下狠手,也会果断削弱白栋的影响和势力,让这位西君老老实实回家种田做生意好了,也算顾全了结拜之义。
“君上勿忧,亚里士多德将希腊的公民制度说得如此完美,其实就是在吹牛皮。你无法想象这种所谓的公民制度根本就是建立在血腥的奴隶制度之上的,奴隶制度如何?那是我们华夏早就已经丢弃的东西!还有,这种所谓的公民制度是建立在城邦制之上,一个城市内可以推行,若是换了一国还能推行麽?太难了,希腊人也不曾做到过。只不过孟夫子不清楚这些,否则一定能够狠狠驳斥亚里士多德!”
“平安郎,寡人是越来越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了。既然你根本就看不上亚里士多德的什么‘民~主’‘公民制度’,为何还要推波助澜,还要在上大力为他宣传?现在连卫鞅居然也说希腊的法令有其可取之处?”
“君上,从老秦控制波斯时起,华夏就已经不是封闭的华夏了,这次咱们以天子之名会集天下诸侯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西方、为了更为遥远的新大6!既然日后一定要生交集,为何我们不提前让华夏百家了解希腊、了解爱琴海、甚至是了解罗马人呢?不得不承认,希腊的民~主制度确有其可取之处,而且绵延千年渐行完善,华夏法家与之相比终是有些落后之处,与其让我华夏法家日后‘忽然遭遇’这些崭新的法家思想而生变,为何不让他们早些接触和了解呢?毕竟现在亚里士多德是在我们秦国,一切都在我们控制之中,而且华夏的法家士子如今也只是听他空谈而已,不比日后亲眼见到希腊的实例而受其震撼!臣下的苦心,君上不可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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