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戡梧界向外,是一片茫茫的虚空。
靠近戡梧界的地方,世界的颜色是慢慢地淡去的。就仿佛一幅山水画,从边缘,被人慢慢抹去,颜色转淡,最后变成一片空白。从戡梧界到虚空,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包括灵力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化为虚无。筑基以下的修士没有办法在这里停留哪怕片刻,他们就像是山水、灵力一样,在这里会被慢慢抹去。
筑基修士也不能幸免,但他们终究无愧于比炼气期更高一个境界,能够在这里短暂地停留,但也难以长久。筑基修士就好像特别难以洗去的墨水,一时半会抹不掉。当然,如果他们非要作死,深入虚空海,那化为虚无也只不过是片刻的事。
到了金丹期,在这个层次,修士才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仙灵,和普通人不再是一个生命层次了,所谓金丹一成别仙凡。金丹修士和元婴修士,都是有资格触碰“道”的存在,他们能够顺应一方世界的天道,与世界相契合。
因此,戡梧界的金丹和元婴修士,都可以在靠近戡梧界的虚空海自由行走,毫无挂碍。
不过,他们只能在靠近戡梧界的部分行走,而不能太过远离——这个距离大约在五万里左右,因为他们毕竟不掌握道,只是顺应本世界的道而已。越是远离戡梧界,能够运用的道就越微渺,虚空的侵蚀就越强,即使是金丹和元婴修士,也无法长时间生存。
一般来说,戡梧界和虚空泾渭分明,唯有当修士到了元婴圆满,准备度第一重天劫的时候,九天风雷劫自虚空而来,无视戡梧界的蔽障,直奔渡劫的修士。若是修士度过了九天风雷劫,成为了元婴一劫的大能,那从此之后,虚空、诸天便任其遨游,不必局限于这个小得可怜的世界。
虚空中会形成虚灵,自无中生有,灵智程度不一,虚灵会企图进入戡梧界——其实它们的进入是自取灭亡,一旦过于靠近戡梧界,它们会重新归于虚无。
但如飞蛾扑火,虚灵也会执着地进入诸天世界。它们虽然不能进来,但如果在戡梧界的边缘化为虚无,会加剧戡梧界的虚渺化,致使戡梧界最终分崩离析。
因此在六大宗门的组织下,戡梧界的修士会定期进入虚空海,斩杀虚灵。
自戡梧界向外,三万里以内,几乎看不见什么虚灵。这要归功于乐正初,他为了成为极尘宗的真传,在这里足足盘桓了六十年,给清理虚灵的后继者打下了无比良好的基础。
但三万里以外,再优秀的金丹修士也绝不可能踏足——乐正初能够走到这里,已经是数度突破了人们的想象极限。
三万里到五万里,是元婴真君的地方。这里的虚灵比里面多了不少,但放在浩淼的虚空里,仍然少得可怜。
直到再往前,五万里之外,那就是真正的大神通者的舞台了。
当然,以虚空的无尽,通常来说,除非是飞升离开的大能,有人踏足这里可能性近乎为零。
戡梧界的修士不知道的是,离开戡梧界,他们就会看到无数世界,点缀着虚空。而他们所处的这片虚空,不巧乃是元婴不敢来,阳神不愿来的乱流之地。
因此,这片只出不进的虚空,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
但这一天,注定有些不同。
渺茫的虚空里,无数界域仿佛暗夜里的点星,为虚空装点。没有虚无的衬托,存在便毫无意义。
这千万年前不曾有外人踏足的地方,忽然被打破了宁静。
两道虹光从极远处便开始点亮近处整片虚空,稍瞬即逝,仿佛流星划过夜空,刹那间,便来到眼前。
虹光将要冲进这万千点星中的一个时,却在距它十万里的地方蓦然停住了,化为两道身形,伫立在虚空中。
“两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前方也出现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男子望之如而立,相貌丰伟,而女子容貌清丽,含笑而望,极易博得他人的好感。
“黄星月?你怎么会在这里?”出声的是两人中的男子,但来人却并没有回答男子的话,反而望着女子,面露惊诧。他们都是男子,一着蓝衫,一着黄袍,俱是英武无比。
“顾前辈与戡梧界的各位道友意图重张四维,别开乾坤,此等殊世难寻的大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被唤作黄星月的女子笑了起来。
“这是我们灵台门下的私事,你来掺和,似乎不妥吧?”黄袍的男子似乎对黄星月有些忌惮,但并没有到畏惧的地步,反而是一转头对着黄星月身边的男子毫不客气地斥道,“姚斐筠,让外人掺和进自家的事,清源天君难道不怕灵台祖师斥责吗?”
“黄道友是我的好友,知道我们想惠及桑梓,特来相助,怎么就成了掺和本门的事了?”被唤作姚斐筠的男子不慌不忙,反问道。
“就是啊,秦道友,这样一说,真是让人伤心啦。我也曾在灵台道君玉京外听道君讲道,恭恭敬敬唤道君一声灵台老师,怎么就成了外人?”黄星月笑眯眯地说道,“秦道友,虽然你们是道君的正经弟子,但咱们也有一段同门缘分啊?”
“惠及桑梓?”黄袍修士望着两人冷笑,“同门缘分?我看惠及桑梓是假,借机造反是真!”
“秦羿鹑,你这话就过了。”姚斐筠面色一冷,“步珐宜,你就任这个憨货瞎说?怎么,你也有心挑拨我们戡梧界和祖天的关系吗?”
“祖天?戡梧界?”蓝衫修士步珐宜反问道,“什么时候,夷州成了戡梧界?而上清玄霄界,已经变成了祖天?你们不愿意做上清玄霄界的一份子,反而要独立出去,做上清玄霄界的子孙世界?”
黄星月笑着插话道,“这话是怎么说的?自从北阴大帝一刀斩开了三千界,把你们上清玄霄界的夷州给分开了,距今千万年了,早已自成一方界域,虽然比当年夷州还落后,但也自成一脉,人家戡梧界好好的,怎么就非得被你们摁回去做个夷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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