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脸,”沈淮烟坐在茶楼里,端着茶杯,挑剔的望着杜兰真,“不好看。”
“这张脸还不好看?”两人下了禁制,杜兰真也不担心暴露,听了她的话,无奈的道,“方雅澜还不够好看,那你平时上街,岂不是忍都忍不了普通人长得丑了?”
平心而论,方雅澜长得真的很好看了,普通的易容道具还没法易容出她那种精致的美,杜兰真脸上的这张面具可是花了很大代价才从卢真人手里换来的高级货。当然,比起杜兰真自己的脸,也确实稍微逊色些就是了。
“还是你自己的脸好看。”沈淮烟毫不委婉的道,“你自己的脸灵生淑美,现在这张脸就是胭脂俗粉而已。”
杜兰真翻了个白眼,沈淮烟一点也不客观,方雅澜的脸非常有特色,“闲话不扯了,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她正色道。
沈淮烟歪着头听她说,“你是说,你要贼喊捉贼?”
杜兰真白了她一眼,“我不仅要贼喊捉贼,我还要通缉悬赏呢!”
“你要的无非就是找出谅事宗背后的秘密,不会真的代入角色,要在这养老了吧?”沈淮烟问道。
“怎么可能?我估摸着,几年时间最多了。”杜兰真摇摇头,“要真是在谅事宗待个几十年……我觉得我会疯的。”这是真心话,她一共就活了不到二十年,一口气做卧底几十年?那她到底是杜兰真还是方雅澜?
“你这个身份,没意思。”沈淮烟摇头道,“一天到晚只能窝在东海这小破地方,太不自由了,要我,我才不来接这任务呢。”
“没办法,混得不好,只能做点脏活累活了。”杜兰真故作叹息。
“是你们这些人心眼太多了!”沈淮烟朝她翻白眼,“我就不会干这种活,哪怕能给我再多的好处,我不喜欢就是不做。想想吧,每天顶着另一个的脸、另一个人的性格、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过的朝不保夕的,这你怎么忍的下去的?”
是的,沈淮烟就是这么个自我的人。
杜兰真微微一笑,“那我可不一样,我只想上进。”
沈淮烟瞪她。
杜兰真大笑,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着“方雅澜”,“噔噔噔”的冲了过来,声音听着还有点耳熟,不由诧异的望了过去。只见孟宇眼里仿佛喷火,一脸苦大仇深的朝她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杜兰真解开禁制,悠悠的道,“哎哟,这不是我的好师弟吗?”那语气,就连沈淮烟听了都想打她,婊里婊气的,不正经,太不正经了!杜兰真却是看了孟宇就生气,故意叫他“师弟”膈应他的。
要不是这小赤佬给夏华容打前锋,杜兰真哪有那么快暴露?害的她差点陨落在夏华容手里。当初负荆请罪的时候,谁知道这人心里怎么骂方雅澜呢——虽然骂的是方雅澜,但对象确实是杜兰真,所以她一想也很不爽。
况且,这人之前还背后捅自己师姐刀子,人品也不行!虽然杜兰真和方雅澜毫无交情,甚至现在还把人家关在某个院子里,顶替她的身份……但是既然如此,杜兰真也不介意帮方雅澜报个仇!当然,最重要的是,帮她自己报仇。
像孟宇这样的,绝对不可能和“方雅澜”和解,不可能成为“方雅澜”助力,反而会处处阻碍方雅澜的人,还是不要存在的比较好。
杜兰真想着,把杀意藏在心底,笑意盈盈的望着孟宇。
“谁是你师弟?你别恶心我!”孟宇面色如霜,眼里满是恨意,“是不是你杀的夏师姐?”
“你是来碰瓷的?”杜兰真眼睛都没眨一下,淡淡的问道。
“你一回东海,夏师姐就死了,我不信有这样的巧合!”孟宇毫不在意她说了什么,目光仿佛淬了毒,如果可以化为实物,只怕是要为刀剑,把杜兰真千刀万剐了。
杜兰真真的纳闷极了,为什么孟宇和夏华容关系这么好,对亲师姐方雅澜却仿若仇寇,说背叛就背叛,说捅刀就捅刀?她曾经问过方雅澜,后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归于这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据她和方雅澜两人的观察,孟宇对夏华容也绝对不是男女之情,那就更说不通了。
“孟师弟,夏华容死了,我也很遗憾,但你这样气糊涂了,也是不可取的,即使夏华容看到了,也会很难过的啊。”她语重心长的膈应孟宇道。
“你闭嘴!”孟宇怒斥道。
“该闭嘴的是你!”沈淮烟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扬起下巴道,“你是谁啊?冲上来就是大呼小叫,有没有一点礼貌?”她说着,朝杜兰真问道,“方雅澜,你认识这个人吗?”
“方雅澜”都口口声声叫了好几遍“师弟”了,怎么可能不认得这个人,沈淮烟这纯粹就是章口就莱的前奏。
“隐约有点印象,似乎是夏华容的某个跟班吧?”沈淮烟要发作,杜兰真当然要给好姐妹搭台子,她慢悠悠的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想了一会儿,语气不确定的道。
“方雅澜,你别装……”孟宇怒道。
“哦,夏华容啊,那是比你要强几十倍的。”沈淮烟打断了孟宇的话,点点头道。
???
杜兰真迷惑的望着沈淮烟,难道她们拿的不是宫斗之唇枪舌剑阴阳怪气剧本?为什么忽然朝姐妹开怼?
沈淮烟回望着她,见到她茫然的脸,顿时眼里也满是茫然,并且茫然的坚持把话说完,“所以他说是你杀的夏华容?这怎么可能?”
杜兰真怒向胆边生,一巴掌拍在桌上,腾的一下站起身,“你瞧不起谁呢?夏华容那样的,我挥挥手就死了!”这当然是作态了,方雅澜也不乐意听别人说夏华容比她强。——当然,最重要的是,沈淮烟居然跟她一点默契也没有,靠在孟宇这种人面前拆她台来帮她,这算什么姐妹!
“方雅澜,你别吹牛吹破天了!就你,想杀夏师姐,除非谋划个几年再暗算她!”孟宇冷笑道。
杜兰真知道这话还是暗藏试探,不由冷笑道,“到底是谁想暗算谁?是谁居心叵测、假惺惺的跑来给我负荆请罪?”
“要不是……”
杜兰真不等他说完,接着之前的话,气势逼人的怒斥道,“我真是为师尊他老人家心寒,英明一世,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白眼狼!跟弑师的仇人为伍,还要为她报仇!师尊他陨落了也没见你这么伤心!狼心狗肺的东西,滚远一点!”
“你胡说什么?”孟宇一愣,怒道,“师尊本来就是大祭的主祭,出了岔子本来就要负责任,怎么能全怪在夏师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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