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也见色起意,谢谢各位师姐厚爱。”
大家嬉闹了一会儿,真央拍了拍手,“好了,姑娘们,别再闹了,咱们赶紧再说说节目。”
诸女慢慢静了下来,真央道,“之前咱们初步定下歌舞得是自己编的,否则唱那烂大街的,实在跌份。我已经请了一位才华横溢、绝对够大家信服的大家为我们写词。”
诸女纷纷询问是谁,真央笑道,“是落魄书生。”
众皆哗然,“师姐认识落魄书生?他长什么样?修为多高?是金丹前辈吗?”
“我得他叮嘱,绝不可告诉旁人,以免大家都去找他催稿,故而只能让各位师妹失望了。”真央语带笑意,“不过我可以给大家透露一下,落魄书生是一位前辈。”
前辈!能让筑基圆满的真央叫做前辈,那落魄书生必然是金丹真人!众女哗然,一时间又热热闹闹的议论了起来,杜兰真只听见有位师姐大声说道,“我就说落魄书生是位金丹前辈!你们这些小浪蹄子偏不信我!”
“你在那里胡猜,没凭没据的,谁理你啊!”众女纷纷声讨,“你哪次不是见了喜欢的就到处给他贴金,上回那个谁谁谁你也说他必然风姿不凡,结果真见了面,还不是个猥琐的货!”
“以落魄书生先生的才华气度、眼界见识、手段眼光,我自然能看出来他必然是金丹前辈,岂能是那等意淫之辈?落魄散修,哪里有那样的格局!”
这位师姐艳若桃李,灿若云霞,无论放在何处都是一位极其美貌的女修,纵使在这如云美人中,也稍胜一筹,不会泯然众人,想来放在外面,必然让一众修士趋之若鹜、奉为女神。然而此时这位师姐声音大得能把其他人的声音都盖过去,做法豪迈粗犷,杏眼圆瞪,怒目而视,活脱脱又一个女土匪。
“那就是韩媛了。”秦瑶禾悄悄传音给她,“土匪头子一个,就仗着好看些,嚣张的跟个什么似的。”
杜兰真不由好笑。她之前听秦瑶禾说韩媛,还以为那是个特别在意容貌,会因此针对她的女修,没想到居然是个作风豪迈、与秦瑶禾是一路人的师姐,这样看来,秦瑶禾与她更像是同性相斥。
“我猜落魄书生必是位出身显赫的真人,否则哪有这种见识,寻常散修也难有这样的抱负和担当。”韩媛扬眉道。
“她一向这样,遇到喜欢的,就立刻把人家脑补成风度翩翩、俊美无俦、出身显赫、修为高深、性格完美、气度不凡的绝世美男,上次有一个诗做得好的修士,她连发了三年传讯符诉说钟情,终于把人家打动了,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韩媛跑去一见,那就是个普普通通,长相不咋地的筑基修士,结果失望而归。”秦瑶禾继续吐槽,“现在又不长记性,毫无凭据的夸起这个落魄书生来了。”
“我看这位落魄书生前辈虽然是个金丹前辈,但长相也就一般般,更谈不上风姿出尘气度不凡了。而且散修之中自有真豪杰,哪里说有格局有眼界的修士就不能是散修了?韩媛真个没见识的小娘皮。”秦瑶禾说着,翻了个白眼。
杜兰真听这两人的话,简直要笑得跌倒,她竭力维持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故作矜持道,“谁知道呢?都怪落魄书生书写的太好,还偏偏不愿意透露身份,这才惹得大家纷纷猜测。”
“他委实也太小心了!”秦瑶禾附和了一句。
“好了好了,大家且看看这首歌写的怎么样。”真央不得不再次开口,免得这话题歪到十万八千里去。
毕竟是正事,真央将那一张张纸发给在场六十四个女修,这里每一个的容貌单独走出去都能撑起一个赫赫有名的歌舞团。
杜兰真接过歌词,上有一支采莲曲,“若有人兮波中,折杨柳兮采芙蓉。振瑶环兮琼珮,璙锵鸣兮玲珑。衣翩翩兮惊鸿,身矫矫兮若游龙。轻尘生兮罗袜,斜日照兮芳容。蹇独立兮西复乐,羌可遇兮不可从。忽飘然而长往,御泠泠之轻风。”
耳畔有人轻声哼起,唱不过两句,便有数人加入,轻音婉转,杜兰真不由也开口唱了起来。在场六十四人或早或晚,齐齐发声,歌声悠扬柔婉,又因在场皆是既有美貌又不缺毅力的筑基女修,在轻柔中更带了一股摄人的力量,听来既觉绮丽,又觉肃穆。
“这正是到时元婴大典甫一开场,咱们就要上去歌舞的曲目,虽是第一个节目,但只是助兴,活跃气氛,不必太过紧张。”真央解说道,“只这一支曲子,咱们多用用心,不要在八方来客前丢了面子,以为咱们极尘宗的女修是只知道埋头修炼,其他什么也不会的呆子。”
众女纷纷应诺,还有人笑道,“上次那阴阳宗的年玉尧还在我面前吹她们阴阳宗的七七梅花阵全是美人,放之四海无对,我没理她。其实当年忘忧元君元婴大典上我去看了,说是四十九个绝代佳人,其实也不是个个都美艳绝伦,至少半数是远不及今日在场师姐妹的,不过是有年玉尧这个上了群芳谱的在其中,这才显得格外不凡。”
“如今咱们有新来的杜师妹,尽可以抵得上那年玉尧,再有在场师姐妹个个国色天香——不是我自吹自擂,咱们真的平均水准远胜那阴阳宗的七七梅花阵,真的没有一个长得拖后腿的,只要登场,什么七七梅花阵,立马就成了明日黄花!”
“是了,杜师妹一压阵,咱们这次是妥妥的了,凑成个八八仙姝阵,气死阴阳宗那帮小蹄子!”众人纷纷起哄。
“要我说,什么七七八八,没得落了俗套,倒叫人以为咱们是跟阴阳宗打擂台的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真央劝道,就在众人不满,要辩驳的时候话锋一转,“要我说,咱们极尘宗什么身份,哪里就用自降身份同那阴阳宗作比了?那是抬举了她们!咱们只管弄咱们的,取个合天数的名字,免得那七七八八的,倘若明日来个九九,岂不是给人比下去了?”
“师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普天之下,除了六大宗门,哪个宗门能寻出比咱们还多的美人?纵是在六大宗门内有这样一个九九凑出来,也没有咱们杜师妹这样的压阵!”说来也奇怪,这一届群芳谱里基本都不是六大宗门的女修。
“你忘了昇阳宗还有个郗昭呢!”有人反驳了一句。
“不是我说,以郗昭那个脾气,哪会参与这种事?”那人嗤之以鼻。
“不错,就算郗昭改了性子,以方媛那个性子,还有的闹呢!方媛一向是个嫉贤妒能的小心眼,刻薄刁钻,白瞎了一副好相貌,同她一个名字,算我倒霉!”韩媛立即附和道。
“不错,虽说我们平时不大和睦,但我也得说,跟她一个名字那是委屈了你!”秦瑶禾难得的公开赞同韩媛,“好歹也是个修仙者呢,那心眼小的,倒是真不如回凡间做个拈酸吃醋的妇人得了!”
杜兰真听到这里,不由问道,“怎么?莫非郗昭在昇阳宗似乎不大讨人喜欢吗?”她颇有些不敢相信,以郗昭的天资、容貌以及那种一心向道别无所求的纯粹性格,纵使不讨喜,至少不至于叫人讨厌吧?
“可不是吗?你去昇阳宗走一圈,那上下有几个女修是喜欢她的?欣赏她的、与她交好的都是些男修。”
“郗昭的性格,似乎不是……”杜兰真不由迷惑,她自然知道有一种女修,人前装出楚楚可怜、人畜无害、岁月静好的样子,背后善于心计,玩弄感情,女性朋友没有,身边尽是别有用心的男修。但她和郗昭虽没见过几面,却十分笃定她绝非是那种人。
“昇阳宗这些年势头正劲,一心想要踩下赤霄宗,成为戡梧界第一宗门,急速扩张,未免忽略了门下的管教。”有人不屑的道,“虽不至于乌烟瘴气,但弟子心性也确实堪忧,有的争强斗狠,有的吃些没来由的飞醋,没点有道仙家的模样。”
“郗昭固然是不愿同流合污的,但若不是她不会做人,也不至于落得这种地步。”韩媛道,“她一心向道,我等自然是佩服不已的,但郗昭也太过目下无尘了,未免显得不通人情世故,难以交心。她又树大招风,未免招人嫉恨,总有一天会在这上面摔跤。”
杜兰真从未想过她敬之、羡之的郗昭居然还会遇见这种事,也从未想过在别人眼里郗昭也不是完美的。然而她听罢,又觉郗昭实在是至粹、至真、至纯的一个人,她未必真的不懂人情世故、和光同尘,只是不愿意罢了。
“所以说,想要得尽财侣法地,虽然不能同流合污,也该懂得和光同尘,谙人情、通世故,否则容易被人排斥啊!”韩媛说着,笑着看了杜兰真一眼。
杜兰真觉其言话里有话,不由一震,知道有人的地方还是免不了争斗,这是韩媛在敲打她,虽然容貌上胜不过,也不许她压过自己,要她知道长幼尊卑、修为高下。但她不是郗昭,也做不了郗昭。不就是和光同尘,不就是合群低调,又有什么大不了?她微微一笑,“韩师姐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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