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警觉的瞥了瞥圣公子白月楼和少女梧桐。
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是想学圣人的伪君子,一个是人魔复生,倘若成为文昌学宫的士子,还不惹得文昌学宫鸡犬不宁?
李竹仙则在恶狠狠的盯着他,显然还记着他踩自己裙角,害得自己被人打死的事情。
苏云感觉到她的目光,回过头来向少女报以善意的微笑,心道:“竹仙姑娘有李牧歌的照顾,应该没有多大危险。”
“笑也没用!”
李竹仙哼了一声,脸拧到一边,心道:“我生气哄不好的!”
“好啊!”
涂明和尚笑眯眯道:“四位能够成为文昌学宫的士子,是文昌学宫之幸。”
叶落公子咳嗽一声:“大师,不是四位,是五位,我也报考文昌学宫!”
涂明和尚有些不太乐意,叶落公子但凡考了一分,他也不会拒绝,毕竟文昌学宫只能在其他学宫后面选拔士子,能考一分两分的士子就算不错了。
但关键是这位叶落公子一分也没有!
而且他身边还有十几二十位被收买的士子助考,居然还能考成这样!
闲云道人呵呵笑道:“文昌学宫有教无类,不论你是谁,都可以来求学。再说,叶家开琉璃厂的,特别有钱,若是捐给我们一栋楼的话……”
叶落公子大受鼓舞,道:“我与大考排名第一、第二、第三的士子同学,与圣人弟子同学,这次回家,老爹非但不会打死我,反倒会大大褒奖我!捐一栋楼好说!”
涂明和尚隐隐犯愁,悄声道:“道士,人魔和圣人弟子都进来,咱们文昌学宫压得住吗?”
“咱们自然压不住,但老瓢把子压得住。”
闲云道人笑容满面,低声道:“交给仆射头疼去。”
文昌学宫大露风头,自然引起一番轰动,平台上热闹非凡。四大学宫在神仙居摆下宴席,请这些士子吃个晚饭。
苏云寻到花狐等人,这才放下心来,几人饥肠辘辘,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
宴席结束,他们正打算离开,苏云突然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云,狐,不要急着离开,我们先谈一谈。”
苏云、花狐等人又惊又喜,急忙转身:“先生!”
裘水镜却没有多少惊喜,脸色依旧如常,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寻一辆车,慢慢谈。”
苏云称是,抱起青丘月,把小女孩放在自己肩头,左手牵着狸小凡右手牵着狐不平,快步跟上他,花狐也快步跟上。
平台上士子数量太多,他们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来到云桥上,只见到处都是等车的士子,还有些西席先生和捕快维持秩序。
有人高声道:“天市垣老无人区的妖魔入侵城里,大家不要急着离开,等人多了一起走!还有,一定要有先生或者捕快坐镇才可以走!”
苏云等人跟着裘水镜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等到负山撵,这时一只巨鸟驮着二层小楼走来,李竹仙在楼上推开窗户,双手托腮,朝他们笑道:“要上来吗?我们缺少一位老师坐镇。”
这少女气来得快,消的也快,早就不生气了。
苏云等人走过去,裘水镜当先一步来到二楼,只见二楼比一楼要精致许多,金镂银错,暖玉温香。
“你四个下去,我与他们说话。”裘水镜向李竹仙、青丘月等人道。
“哎!”
李竹仙乖巧的应了一声,转身下楼,待到了楼下,她这才醒悟过来:“不对!这是我的车,怎么把我赶下来了?”
裘水镜气血一动,形成一个圆圆的罩子,把二楼封闭,打量面前的苏云与花狐,露出一丝笑容:“一别小半载,你们都很不错。青丘月狸小凡他们的成绩也都很好,我走之后你们能修炼到这种程度,出乎我的意料。”
花狐心底由衷感激,躬身道:“先生教导有方。”
裘水镜摇头:“我并没有教导你们什么。你们给了我钱,我教了你们十天,有什么成就也都是你们的,与我无关。”
苏云想起那一枚五铢钱,心里暖洋洋的:“老师……”
裘水镜抬手,止住他的话,道:“我不是你们的老师,野狐先生才当得起老师这个名头,我担不起。云,左松岩是怎么误以为你们是天道院士子和大帝使者的?”
苏云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番,又取出自己在葬龙陵得到的几块天道院令牌,道:“他的误解,应该是由这几块令牌而起,这几块令牌是得自葬龙陵。”
裘水镜听得瞠目结舌,过了半晌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哭笑不得:“松岩这家伙,聪明过头了。不过这误解对你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你自己当心。”
苏云小心翼翼道:“先生的意思是?”
“你冒充上使,处境很凶险,朔方城中有很多人不希望皇帝的钦差活着走出朔方。”
裘水镜翻看苏云得到的那几块天道院令牌,道:“刚才我出言在四大学宫的仆射和西席面前保下你,说你并非人魔。但我是东都大帝的老师,又曾在天道院任职,我保全你,会让有心人怀疑你的身份。很快便会有人试探你,甚至取你性命。”
苏云心头一跳,试探道:“但我并非是真正的上使。真正的上使,是否会保护我?”
裘水镜微笑道:“你不用看我,我也不是上使。朔方城是否有上使,上使是谁,我一概不知。”
两人大眼瞪小眼。
裘水镜继续道:“文昌学宫也很危险。这个学宫龙蛇混杂,里面的老师的来历都很古怪,你须得小心,有些不像善类。每年,文昌学宫都会死很多士子。另外一点,当心左松岩。”
“当心左仆射?”
苏云与花狐对视一眼,惊讶莫名。花狐问道:“我看左仆射是个很好的人,为何先生让我们当心他?”
“左松岩为人乖张,处事偏激,我和他幼年时期在一起求学,对他知根知底。”
裘水镜继续打量这几面天道令,眉头却皱了起来,道:“他就像是海里的冰山,露在水面上的只有一成,九成藏在水下。现在他露在外面的身份是文昌学宫的仆射,他藏在水下的身份,只怕无法想象!”
他以自身的气血尝试修复天道令,声音低沉:“我的这位老同学,是个极为可怕极为危险的人。他虽然不是坏人,但是他的理念他的抱负,无比强烈,与他走得近,我怕会连累你们。”
苏云心中微动,他对左松岩的确了解不多。
不过能驾驭得住学宫里那些“不是善类”的老师,左松岩应该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花狐听得心惊肉跳,询问道:“先生,文昌学宫如此凶险,我们能否转到其他学宫求学?”
裘水镜继续修复天道令,不解道:“朔方最好的学宫,就是文昌学宫,为何要转学?”
花狐张口结舌,吃吃道:“朔方只有四个学宫,文昌排名第四,而且先生刚才说文昌学宫危险……”
“学校是否好,不是看排名高低,而是看学的东西是否有用。朔方、陌下、九原三个学宫排名虽高,但他们只是书上的东西教得好,书外的东西教不来。”
裘水镜停手,道:“他们的士子走出学宫后看起来很厉害,但都是虚的。不动手还好,一交手都是饭桶。文昌学宫不一样,书上的东西教得也算可以,但书外的东西教得更好。”
他语重心长道:“文昌学宫虽然看起来土得很,学的东西也杂乱得很,不知何时就会死在学校里,但是学到的东西是真的。性命相搏时,文昌学宫的士子存活下来的机会大很多。在我看来,文昌学宫在朔方只能排第四,但在元朔全国,文昌可以排上前三。”
苏云与花狐对视一眼,裘水镜虽说是在夸文昌学宫,但那句“不知何时就会死在学校里”,还是让他们心里毛毛的。
“天道院士子的令牌,叫做天道令,每一面天道令都是灵器,不是灵兵。”
裘水镜把那几块令牌还给苏云,点了点其中一块玉牌,道:“这几块天道令多已经破损,我修了一下,只修好一块。你可以尝试烙印上自己的气血,里面的东西你自己先看,倘若看不懂可以来找我。”
他微微一笑:“我住在城中天方楼的神仙居,教授士子是收钱的,半个时辰一个青虹币。”
“先生好贵!”苏云和花狐都吓了一跳。
花狐嘀咕道:“老师还不如去抢……”
裘水镜微笑:“抢来钱太慢。我只收二十个士子,一堂课只教半个时辰,赚钱比抢劫快多了。”
花狐闷哼一声。
苏云收下令牌,心中纳闷:“这令牌中有东西?是什么东西?”
裘水镜深深看他一眼,大有深意道:“云,你的年纪还小,原本应该认认真真读书,不应该被牵扯到这些危险的事情中。但是既然你被牵扯进来,那么就好好做东都大帝的钦差,不要引起文昌学宫的怀疑。”
苏云凛然,起身道:“请先生指点!”
裘水镜起身,推开车窗,悠然道:“作为上使,该查的案子,你便去查。你不查,左松岩这个老狐狸便会怀疑你的来历。他若是知道你不是上使,便不会保护你,但其他人不知道,所以那些人还是会杀你。”
苏云心中一紧。
凉风吹进来,远处传来一声声尖锐的哨声和神通迸发出的光芒,甚至还可以看到火光,那是朔方城的高手们在追击老无人区的魔怪。
裘水镜笑道:“而你查了,真正的上使也会保护你。”
苏云试探道:“先生,那么我该从哪里查起?”
裘水镜塞给他一卷纸张:“你刚入城时遇到劫灰怪,那么自然是从劫灰怪开始查起。”
他越窗而出,苏云吓了一跳,急忙冲到窗边,只见鸟撵行走在云桥之上,云桥如同悬在空中的丝线,裘水镜已经消失不见,不知所踪。
花狐懊恼道:“那本记载人魔秘密的古书,忘记给先生看一看了。对了下次去请教他时,提一提那本书,他若是要看,那就收他钱!”
苏云关上窗户,返回桌边坐下,展开那卷纸张,接着劫灰灯的光芒看去,只见这纸张上画的是劫灰厂的地底劫灰矿脉的走势图。
他心中微动,这劫灰矿脉的地理图,很像一座城市的形态,四通八达!
“劫灰矿脉是在地底的,也就是说,在朔方城的地底,有一座被劫灰埋起来的城市!”
苏云猛地抬头,看向窗外的黑暗:“那座城市,是上一个世界毁灭留下的痕迹。这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水镜先生为何让我从这里查起?”
他的身旁,花狐想的则是另一件事情,道:“先生说左仆射是个极为危险的人,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面色凝重。
这时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李竹仙在楼下叫道:“二哥,我们可以上来吗?”
苏云摆手,花狐连忙道:“竹仙姑娘再等片刻。”
李竹仙无奈,只好又与随从们挤在下面的车厢里。
苏云取出那块完整无损的天道令,眨眨眼睛,笑道:“二哥,先生说令牌是灵器,藏有东西。你觉得,这令牌中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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