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新命记
接下来的两天,杨振一边派了仇必勇、张国淦等人先行率队返回旅顺口,通报自己即将返回的消息,另一边则领着张臣、李守忠等人继续驻留在金州一带了解各方情况。
停留期间,他一方面接见了从复州城闻讯赶来的吕品奇、徐昌永,问清了金海北路的情况,另一方面也在沈志祥的盛情邀请之下,实地查看了船厂建造的四百料战座船。
战座船,其实是一种战船与坐船相结合的两用船,既能用于运载大批军队将士过海,同时又装备了火炮、拍杆以及其他海战器械,能够直接投入作战。
它具备坐船的功能,说的是它空间大,行船稳。
而它所具备的战船功能,说的则是它体格大,威力强。
不过杨振对这个时代所见到的海船已经基本有了“免疫力”,知道很多名头很响名气很大的海船根本名不副实。
包括对这个时代的所谓四百料战座船,他也早就有了预期和预判。
他很清楚,这并不是金州船厂造船的终点。
事实上早在宋元时期,中国的海船或者海战船的建造就已经能够达到数千料了。
至少在元初忽必烈下令征服倭奴国的时候,派出的海战船里就已经有数百艘超过千料的大战船了,更不用说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所用的两千料乃至五千料大海船了。
可是现在自己辖内的船厂,才将将能够造出四百料的战座船。
虽然杨振已经感到很欣慰了,但是他的心里清楚,这绝不是终点。
在金州停留期间,杨振专门抽出了一天的时间去了船厂,看到了船厂新造的四百料大船。
大船体长八丈七尺,最宽处一丈六尺,舱深仅六尺。
这样的体长与舱深,如果掐头去尾的话,单论中从剖面的面积,差不多恰在四百平方尺到五百平方尺。
按照沈志祥等人的说法,这就是这个时代四百料战座船营造法式规定的尺寸比例了。
就其体长以及甲板的宽度来看,比起一百料、二百料的海战船来说,的确大出了不少。
可是其六尺的舱深,换算下来也就两米高,实在是让杨振有点哭笑不得。
如果再扣除掉底层水密隔舱占用的空间,那么这种所谓的四百料大船,其内部空间可能将将够到四百料。
当然了,杨振自己也不是什么造船专家,对此自然是毫无办法。
除了要求把船造的更大,也即是按照四百料战座船的尺寸比例继续放大建造,争取造出几艘千料船之外,他也无法提出什么具体的要求。
不过他倒是明确对沈志祥说了,将来金州船厂造出来的千料船,要争取能够把舱深加到一丈二,同时舱下二层甲板之上,要能安放十门到二十门天佑助威大将军那样的重型红夷大炮。
而且最好是顶层甲板之上,也要能安放三十到六十门现有的能打开花弹的冲天炮。
杨振提出的要求,令沈志祥瞠目结舌。
千料船他虽然听说过,但是从来没见过。
至于杨振所讲的那种好几层甲板的夹板船,他也是好几年前偶尔听到来往长崎的海商说起过,不过那是番邦红毛鬼子的玩意儿。
可是就算是番邦红毛鬼子的夹板船,也没听说过能够放得下二十门每门重达几千斤的重炮的,更别说还要放得下六十门重则上千斤轻则几百斤的冲天炮了!
但是对于杨振的要求,沈志祥撇了撇嘴,最后没有反驳。
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一年光阴,可是自己这个外甥女婿却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当然了,也有可能并不是杨振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而是他自己的心态,尤其在杨振面前的地位,已经跟一年前全然不同了。
如果说一开始投降杨振的时候,面对这个年轻的外甥女婿的发号施令,他还时常感到一些不服不忿的话,那么到了现在,那点不服不忿早就消失不见了。
因为这一年多来杨振所干的每件事,如果易地而处,他是恐怕一样也干不成。
因此,现在面对杨振的各种要求,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表示全力以赴。
当然,这些事情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只是一回头,他就把这种要求强加到船厂的那些船匠身上了。
再者说了,杨振想要建造千料以上的大海船,那就得继续对船厂追加投入,就得继续掏银子,海量的银子。
这也是他这个船政督办所乐见的。
崇祯十四年二月初一,上午,杨振告别了沈志祥、许天宠等人,率领张得贵、张臣、李守忠一行人从金州城外的龙王庙一带,重新启程南下。
路过南关岭的时候,杨振再次接见了一次刘万忠,然后稍事休息,即直奔三涧堡而去。
而在三涧堡,杨振同时召见了驻屯此处的牢城营将领张彦弘、金光裕二人,极力夸奖了他们两个土法烧制水泥成功的贡献,并一举将二人统统提拔为了副将。
同时,也将二人统领的两个牢城营职责做了区分。
杨振命令金光裕的牢城营将从事水泥烧造的人犯以及矿场窑场,移交给张彦弘的牢城营,并由张彦弘统一负责水泥烧造事务。
与此相应的是,杨振也命令张彦弘整体移交了自己牢城营里的所有石灰窑、砖瓦窑以及附属的矿场,命令金光裕专司水泥烧制以外的其他窑场矿场事务。
张彦弘、金光裕两个人没有想到,杨振真的兑现了当初给他们的承诺,竟然真的因为顺利烧制出了水泥这个东西而一举升任副将。
两个人对此自是喜出望外,千恩万谢了地领了新的命令。
经过这样一耽搁,等杨振抵达旅顺北城外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了。
于是他只在北城外,简单接见了迎候在那里的潘文茂、王守堂等人,接受了众人对他凯旋而归的祝贺之后,就在匆匆赶来的方光琛、李吉、仇必勇等人迎接之下,快马加鞭地回到了总镇府衙署所在的旅顺南城里。
接下里的三天里,回到总镇府的杨振,一头扎进了后院的温柔乡里。
一边卖力补偿总是聚少离多的老婆孩子,一边也把握一切机会拐弯抹角地将沈器远意欲与金海镇私底下结盟联姻的事情,跟夫人仇碧涵交了底。
还好,此时此刻的金海伯夫人仇碧涵已经从提前赶回旅顺口的亲弟弟嘴里知道了这些事情,并且也已经收到了亲叔父仇震海写的劝解书信。
原本心里还有些不快的仇碧涵,见杨振并没有冷落自己的意思,而且满是歉意地反复向自己解释与那个朝人北方二道兵马都元帅结盟的意义,最后也只好“大度”地接受了现实。
自己的叔父都当了此事的“媒人”,而自己的娘亲、婶娘甚至亲弟弟,都来劝解自己。
而杨振回府之前先在金州城停留了两天,回府之后在自己面前表现又极其卖力,这让仇碧涵不同意也不行了。
毕竟善妒可是七出之一。
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
再加上在这个时代,以杨振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将来就是妻妾成群恐怕也是难免的。
对此,作为伯夫人的仇碧涵不大度也不行。
不过杨振自己却也很清楚这个“大度”背后的真相,自然不会没心没肺地滥用这种大度。
而且抛开心中的亏欠与愧疚感不说,杨振回到旅顺口后,见了仇碧涵自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喜悦与恩爱。
若是可以一头扎进温柔乡里永远不出来,那他也乐得如此,然而事实上当然是不可能的。
到了二月初五日上午,一直在等杨振召见的方光琛、李吉等人,再也等不下去了,只得说动了张得贵、张臣、潘文茂、王守堂等人一起,前来总镇府后院门外求见杨振。
而杨振也不是一味儿女情长的人,闻报之后,很快就在总镇府的二堂议事厅内召见了众人。
“都督岂不知,温柔乡正是英雄冢!如今天下板荡,大局败坏在即,都督岂能小富即安不思进取,日日躲在这个小小后院之中沉湎儿女情长?”
杨振一露面,身为金海镇总镇府谘议的方光琛,就没好气地冲他来了这么一句。
只是短短小半年没见面,留守金海镇后方的总镇府谘议方光琛,却鬓生华发,显得憔悴了许多,老了许多,以前那副世家公子风流倜傥的模样,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欸,方谘议这话言重了,都督远征镇江堡,屡经大战,凯旋归来,不过才歇息几日罢了,哪里就不思进取,沉湎儿女情长了?”
“就是嘛,方谘议,你也不能对都督过于苛责了。人有七情六欲,事有轻重缓急,若是一天好日子不让过,那我辈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辛苦遭逢,所为何来?”
面对方光琛对杨振的求全责备,杨振本人虽然一笑置之,但是张得贵、张臣二人,却是立刻就替杨振怼了回去。
当然了,他们对方光琛的反唇相讥,其实也不全是替杨振辩护。
事实上,化解了杨振奇袭镇江堡所引发的巨大危机之后,不管是一直跟随杨振左右的张臣,还是北上坐镇金州防线的张得贵,回到旅顺口以后,的的确确是松了口气,觉得可以安生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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