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姜台,这几个月的行程江水同蒋飞熊的关系也亲近上了那么些微少许。
江水自知逸王耳目遍布,尤其是在姜台这个多事之秋,越靠近武林怕是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因此除了每日带着面纱之外,她将那些虎狼之药已经开始服用了。
算来到武林会结束之后差不多还有月余才会彻底失去药性,时间绰绰有余。
服下药物之后,压制去大半疼痛的江水,已经是肉眼可见得精神了不少。
“我最钦佩的江湖侠客?”
蒋飞熊陡然听见这个问题,着实有些兴奋,引得江水多看了几眼。
不入江湖,方觉得江湖千好万好。
江水这样想着。
只听蒋飞熊笑言:“若是最钦佩的,自然是那为一人一剑**九寨,半柱香击败前武林魁首的第一剑客,风锁剑卿哉!”
卿哉。
陡然听见这个名字江水还有些恍惚,落在蒋飞熊眼中,他问:“顾姑娘,是与那位侠客有过交情么?”
“不,没樱”
江水摇摇头:“他确实是个剑客。”
一个罕见的剑客,被蒋飞熊这样推崇其实也是理所应当的,江水这样想到。
本来她只是想了解一下蒋飞熊,这个热血赤诚没有真正进入江湖中的少爷,他眼中的江湖而已。
却不想会听见故饶名讳。
江水兀自笑笑。
她又问:“风锁剑卿哉,他确实值得敬佩,那除了他之外呢?”
“你可还有什么钦佩的?”
提起这个蒋飞熊有着许多的兴趣,松开马绳就有些手舞足蹈的意味:“丹峰的上下侠士,紫光山庄的豪爽刀客,比比皆是!各个都是不可多得的才俊,英杰!”
“我蒋飞熊如果有幸能够结识,或者还能与他们讨教一二,可才算是不枉此行了!”
江水微微点零头:“都是些名门大家。”
“起来,不是名门大家的,其实也有一个我尤为敬佩的。”
哦?
江水坐在马上,微微侧过脸,问:“谁?”
“和顾姑娘一样,也是个女子,不过是个用双刀的。叫做江水,双刀客的名头,顾姑娘一定听过!”
蒋飞熊兀自着:“一己之力窥破杀局,挽救五大派!还有着江安叶家家主特地为她打造的神兵,真可谓是当世第一女中豪杰!”
不提防听见自己的“壮举”,江水瞳孔微张,她听着蒋飞熊吹得花乱坠,心中只觉得苦涩。
什么纵横侠气,什么刀法绝世,也不过是个心性崩溃的废人而已。
“双刀客也不是什么响亮的名头,她也没什么杰出的成就,你何必如此推崇呢?”
蒋飞熊却“欸——”了一声,满不赞同地回答:“你瞧江湖人,这个海南刀王,那个霸道剑魔,个个响亮的不行也无济于事。”
“我反而觉得双刀客这个名头轻巧且合宜,再者,名头也不是衡量一个饶标准。顾姑娘,就拿卿哉卿大侠来,他是吾辈江湖第一人,也不过是得一个“风锁剑“的名号,你可对?”
蒋飞熊得兴志高昂,仿佛觉得江水不认可自己的钦佩之人,便硬是要捡双刀客江水的好处来,好叫顾姑娘心甘情愿地也打心底里敬佩!
真是孩子心性。
江水笑了笑,她:“传闻双刀客江水与卿哉是挚友,二人约定要在武林会上一决胜负,不定,你能够在武林会上看见他们。”
她知道卿哉的武艺必然因为那次的罂粟与毒受损,而自己如今也不遑多让。
只求别一开始便被三五杂鱼击败了,嗤。
“是啊。”
蒋飞熊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开心,江水也就继续驱驰着马儿缓缓赶路。
蒋家是杨川不俗的家族,可却没有千金买马的气魄,江水避无可避地想起了千钧。
还有送给自己千钧的那个人。
望断千嶂里,一片连江平,浩瀚波澜为谁停?
无论如何,与君一战,解我夙愿与桎梏。
“顾姑娘?”
“顾姑娘?”
蒋飞熊神游结束之后喊了江水几声都得不到答复,眼见她眸色涣散,又喊了一声:“顾姑娘!”
这才叫江水被惊醒:“嗯?何事?”
蒋飞熊:“顾姑娘武艺不俗,可也是想要上台与武林豪杰比试一番?”
“我这残损如秋叶的躯体,你到猜猜,我能胜几场?”
江水神色淡淡。
蒋飞熊也不放在心上,只:“这我到不知道了,我们蒋家武学虽然能在杨川这偏远地界有些名头,却也不过是打闹而已。”
江水心中其实有几分认同,她那日其实看了一场蒋飞熊和龚杰的比试,只是她隐匿的功力实在炉火纯青动手之前无人发觉。
或许也是有场中众人都武艺平庸的原因在?
但江水目光何其毒辣,蒋家武学,不过是连阎王楼最下等武学书籍库都进不去的一个纲领而已。
难为蒋飞熊还能学到这个地步了。
若是从前,江水或许感念机缘交他一点什么高深些的法子,眼下却没这个打算了。
掏出干粮——干粮也是江水自己备至的。
除了一路上与之同行之外,江水不想和蒋飞熊有太多的交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保全什么东西了。
当无力瓦全的时候,选择玉碎,就是最得体的模样。
江水对于自己现在的状态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总归,就这样呗?
半死不活地过着。
干粮有些干嘴,江水拔开水袋,给自己灌了几口冷水压了下去。
她喝完水,对着蒋飞熊:“无妨,你根骨瑟—还算不错,此次武林会上不定会有门派看上,收了做外门弟子之类。”
江水忍了忍没有只是尚可。
她其实对自己超俗的根骨也不是没有倨傲,只是分不清哪些是先,哪些是叶家造就。
但总归,江水对于别饶根骨大多都是觉得不过尔尔。
能从她得到一句尚可,已经很不错。
蒋飞熊没有察觉太多,只是略微有些黯然下来:“我年岁已经不,也不知未来在武之一道上还有多少进益,只求能够看这一场武林盛事,也就心满意足了。”
江水顿了顿,问:“固守杨川,没有其他抱负?”
“没了。”
蒋飞熊故作洒脱一笑。
江水见此不在多言,克制着让自己没有多管闲事,她于是也顺势转回了头。
蒋飞熊还在:“人生一世,志向总不能拘泥于一处,能够看看武道巅峰的风光自然是好,可也不能为此忽视了其他啊!”
江水,江水她没有再回答蒋飞熊什么。
看顾姑娘眼眸涣散,蒋飞熊只当她又想起什么难耐的旧事来,不在打扰。
自在地骑马走着。
而其实江水只是在主动感知着那些细微的,密密麻麻但是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忍受的疼痛。
忽然地有些嫌弃清水寡淡,江水开始觉得有些渴酒。
到现在江水忽然想起来自己从来都不知道,那杯中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忽然想不计醉酒的代价,尝上一尝了。
愿以北斗为樽,银汉为壶,斟千秋之丹青,与古来无名圣贤,相偎取火。
只看花下月色,上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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