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4章 借东风,扶摇而上(今晚一更,后天补……)

  江宁府兴起的波澜随着吕公著的涉入,瞬间变的风平浪静。

  就在江宁府的豪门大户以为诸事已毕的时候。

  吕公著突然提出了扑卖往后三年江宁府商税收税权。

  此事传扬出去以后,江宁府再次兴起了波澜。

  江宁府的豪门大户,纷纷派人赶到了江宁府,参加扑卖。

  只是,此次的扑卖,跟以往的大有不同。

  参加扑卖的不只有江宁府的豪门大户。

  还有一些过江龙。

  为首的便是吕家。

  吕家祖籍是淮南寿州的,家里有两大生意,其一是粮食,其二是干货。

  所以在税收权扑卖开场以后,吕家的管事,就一路将粮食、干货,两种的生意抬到了一个极高的价格。

  往年,江宁府一府的粮食税收权,扑卖出去的价格在十万贯左右。

  今岁,吕公著主持的扑卖会上,粮食税收权一下子攀升到了三十万贯左右,远超往年三倍。

  花三十万贯钱,拿下了江宁府一府之地的粮食税收权,可以说是无利可图。

  因为江宁府一府之地,每年粮食的交易额有限,能收取到的税负,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三万贯左右。

  吕家将粮食税收权的价格提到了三十万贯,不仅没得赚,还得倒贴进去数万贯。

  但是,即便是吕家已经将粮食税收权提高到了一个无利可图,还要倒贴钱的地步,江宁府的豪门大户们也没敢放弃粮食的税收权。

  为何?

  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将税收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们互相之间也制定了一些不成文的规定。

  大家各掌一项商税的税收,互不为难,共同发财。

  可是猛然出现了过江龙,花高价钱从他们手里抢走了粮食税收权,会瞬间摧毁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规矩。

  更重要的是,税收的权力掌握在别人手里。

  他们就没办法借着税收的权力去谋取更多的私利。

  还要处处受制于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吕家的人将粮食税收权的价格抬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他们也不愿意放弃。

  陪是会陪一点。

  可总比受制于人,任人拿捏的强。

  于是乎,江宁府的豪门大户私底下商量了一下,就将价格抬到了三十五万贯。

  吕家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果断就将粮食税收权抬到了四十万贯。

  江宁府的豪门大户看到这个价格,只能遗憾的放弃了粮食税收权。

  因为价钱抬到了四十万贯,不仅没得赚,还得倒贴进去十数万贯钱。

  对他们其中某些人而言,已经顶得上一年的收入了。

  他们不可能将所有的收入全部砸进去。

  江宁府的豪门大户放弃了粮食税收权,准备去谋取其他的税收权的时候,却发现,其他的税收权也被人抬到了一个极高的价格。

  几乎都超过了税收的盈利。

  只要有人出价,立马就有人抬价。

  似布匹、地方榷酒,几乎都超出了盈利的十多万贯。

  远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他们几乎全部都放弃了争夺税收的权力。

  他们也意识到了吕公著此举,是针对他们。

  所以他们准备故技重施,对付吕公著。

  他们选择了再次罢市。

  只不过,在他们罢市的当日,粮食税收权被扑卖了出去。

  也是在当日,扑卖到了粮食税收权的吕家,通过漕运,运送到了江宁府一大批的陈粮,以低于市场价一倍的价格售卖。

  吕公著摆出的姿态很简单。

  你们不听话,你们不配合,你们不愿意做生意。

  那我吕家代替了你们,把江宁府的粮食生意给包揽了。

  吕公著一口气派遣出了族中的上千人,将粮食贩卖到了江宁府的每一个角落。

  吕家掌着粮食税收权,所以他们家的粮食想怎么卖怎么卖。

  其他人想效仿吕家低价售卖,那就得依照吕家的规矩,交出高额的税收。

  为了应对吕公著如此手段。

  江宁府的豪门大户私底下商量了一番,派出人暗中收购吕家的粮食。

  反正吕家的粮食低于市场价一倍,只要他们卖空了吕家的粮食,那粮食在市场上是什么价,就是他们说了算。

  吕家定下的高额的税收,他们完全可以将其加在粮价上,让贫寒百姓去承担。

  于是乎他们拿出了大量钱财购买吕家的粮食。

  吕家的粮食几乎一下船,就会被人搬空。

  江宁府的豪门大户,一边收购着吕家的低价粮食,一边坐等着吕家粮食买完,他们好重新掌控粮价。

  可他们小逊了吕家,也小逊了吕家家主吕夷简的能量。

  吕夷简身边可是一大群背后拥有着豪门大户的官员。

  他们一起动手。

  弄出的粮食,可远远不是江宁府能消化的。

  此外,交趾出售给大宋的稻米,也被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了江宁府。

  交趾的稻米,那可是一年三熟。

  如今交趾地广人稀,当地百姓们自留的稻米根本没多少,而种植稻米的又是从大宋迁移过去的一部分勤恳的百姓。

  粮食几乎是源源不断的在涌入大宋。

  所以吕公著暂时借用一部分,只要户部的人不挑刺,几乎不会有任何问题。

  户部上下有一大半人跟吕夷简是一条心的,他们怎么可能在z合格关键的时候,给吕公著使绊子?

  所以,吕公著调集了数额庞大的粮食,将江宁府的粮价彻底冲垮,将江宁府豪门大户手里的钱财,敛去了大半。

  江宁府豪门大户不肯认输,还想着再多召集一些人,组成一场饕餮盛宴,借此大肆屯粮的时候。

  吕公著再次抛出了榷酒。

  榷酒被抛出以后,获得榷酒的人,立马联系了官府挨家挨户的上门去,封了其他的酒铺。

  榷酒,便是准许酿酒的资质。

  由于古代粮食一直处在短缺的状态,所以古代的各个王朝,都用榷酒把控着民间酿酒的数量。

  凡是用粮食酿酒的作坊,必须获得朝廷的榷酒,才有资格酿酒。

  不然,就只能酿造一些诸如桃花酒、杏花酒、梅子酒一类的酒水。

  吕公著抛出了榷酒,并且让人封了当地酿酒的作坊,算是断了江宁府豪门大户用陈粮酿酒的打算。

  江宁府豪门大户手里可是购买了大批的粮食。

  长时间卖不出去的话,可是要发霉的。

  吕公著不让他们酿酒,他们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粮食烂掉。

  江宁府的豪门大户,购买的粮食可不少。

  若是粮食都烂掉的话,他们可就血本无归了。

  许多人都会伤筋动骨。

  所以在江宁府各地酒铺被封以后,江宁府的豪门大户中间出现了动荡。

  有人准备向吕公著服软。

  也有人准备跟吕公著死磕到底。

  就在准备跟吕公著死磕到底的时候,朝廷通过一字交子铺,向天下间所有人传递了一个消息。

  河西、辽地有数量庞大的粮食要进入大宋腹地。

  无论是河西,还是辽地,都处在地广人稀的阶段。

  河西还好,辽地几乎都是俘虏在种粮。

  春日的时候,朝廷迁移了一大批人过去,领着近千万的俘虏们开垦荒地。

  秋日的时候,就收获了不少粮食。

  虽然辽地的许多田产,都是头一年开垦的,产粮不大。

  但基数却大。

  再加上辽地的百姓只需要给俘虏们提供一口口粮,不需要提供其他的,所以成本极低。

  第一年就有盈余售卖到大宋腹地,很正常。

  要知道,在辽地,平均一户人,有一千亩地。

  那还是朝廷分配的。

  他们除了可以种植朝廷分配的以外,还能去其他地方开垦无主的荒地种植。

  在朝廷没有将那些无主之地分配给其他人之前,上面所产出的粮食都是他们的。

  所以他们每一岁的收成是十分惊人的。

  毕竟,他们除了有寇季配发给他们的农具外,还有许多牛马帮他们一起耕种。

  辽地,最不缺的就是马。

  有人、有马、有田,不产粮那就是怪事。

  朝廷吩咐一字交子铺放出的消息,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当即就有豪门大户,暗中脱离了江宁府豪门大户组成的盟会,赶到了扑卖场,舍去了几乎所有的利润,扑卖到了布匹税收权。

  此举一处,江宁府豪门大户组成的盟会,瞬间土崩瓦解。

  江宁府豪门大户们争先恐后的冲到了扑卖场,去扑卖其他商税税收权。

  吕公著却派人告知给他们,其他的商税税收权,九成九都扑卖了出去。

  江宁府的豪门大户想要,那就出来谈条件。

  江宁府的豪门大户中间,已经有人认怂。

  他们就没办法再凑在一起对付吕公著。

  因为他们都要互相防着对方,害怕对方在自己和吕公著死磕的时候,跑过去跪舔吕公著。

  所以,他们只能一个个垂着脑袋,任由吕公著宰割。

  吕公著对他们也没有客气。

  吕公著不仅让他们以低于市场价两倍的价格将粮食重新卖给朝廷外,还让他们承诺了帮助朝廷凑足朝廷配发给江宁府的兵额。

  此外,还要他们用已经扑卖出去的价格,回购所有的商税收税权。

  江宁府的豪门大户斗不过吕公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吕公著的条件。

  一些不识趣的,亦或者在吕公著提出条件以后,拂袖而去的。

  吕公著果断派人查了他们各家各户作奸犯科的事情,瞬间抄没了他们的家产,将他们举家发配。

  对付这种少数人,吕公著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手段。

  直接查他们,抄家发配即可。

  吕公著也是豪门大户出身,他深知每一个豪门大户内,多多少少都有人做过一些触犯律法的事情。

  所以一抓一个准。

  最终,吕公著塞满了江宁府等地的常平仓,分给了帮他做事的各家各府一大笔钱财,带着拍卖税收所得的巨款,带着江宁府凑齐的兵额名单,带着交趾贩卖给大宋的粮食,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江宁府。

  江宁府的豪门大户,为了抵制朝廷募兵,大闹了一场。

  最终不仅没能如愿,还被吕公著给刮了一层皮,还要为朝廷白打三年工。

  “吕公著这差事办的不错……”

  赵祯闲暇之余,溜到了竹院,跟寇季一起坐在竹院内的一处暖炕上,懒洋洋的伸长了腰,笑着说了一句。

  寇季盘腿坐在火炕上,一边翻看着赵祯带过来的文书,一边笑道:“若不是你关键时候让一字交子铺帮了吕公著一把,吕公著恐怕要耗到明年,才能让江宁府的那些豪门大户服软。”

  赵祯笑着道:“朕也是看吕公著的手段不错,所以才出手帮了一把。”

  寇季摇头笑道:“也就一般手段而已……动用了不少朝堂上的力量,才勉强让江宁府的豪门大户服软而已。

  若是我,动用了这么多力量,一定会让江宁府无豪门。

  吕公著做的这么多事情当中,唯一可取的就是降低了粮价,让当地百姓得了好处。

  掐死了那些豪门大户借着百姓们闹事的机会。”

  赵祯哭笑不得的道:“四哥啊,你不能要求人人都和你一样啊。能有你一半,甚至三分之一,那都算是能臣了。”

  寇季没有理会赵祯的夸赞,他随手放下了手里的文书,盯着赵祯笑道:“我知道你为何帮助吕公著。

  你是觉得吕夷简这个马前卒好用,所以准备让吕夷简多撑一会儿,帮我们做更多的事情。”

  赵祯瞥着寇季道:“朕也是看到四哥你出手,所以才跟着出手的。若不是你点头,从交趾过来的粮食,可送不到江宁府去。”

  寇季失笑道:“臣都没去过南方,南方的大多事情,臣可影响不到。”

  赵祯翻了个白眼,道:“你要不点头,交趾郡王能将粮食交给吕公著?虽说我大宋和交趾的粮食买卖,是户部在掌管。

  可是交趾郡王只认你我。

  你我不点头,他只会等到明年开春,将粮食交给户部派去的官员。

  唯有你我点头,他才会提前将粮食交出去。

  此外,如今在江宁府附近水域巡视的是镇南军。

  你我不点头,吕公著根本没办法通过漕运将粮食运到江宁府。”

  寇季听到这话,笑着问道:“官家是怪我指使镇南军了?”

  赵祯摇头,感叹道:“别人都怕你重新掌军,朕却不怕。朕虽然收了你的兵权,但你的手书,在枢密院和兵部依然有用。

  只是没有了枢密使的名头而已。

  朕只是觉得,明明是你率先出手的,却非要把名头推到朕头上,朕不答应。”

  寇季笑着点了点头,道:“其实臣也是觉得吕夷简好用。所以出手帮了一把,想让吕夷简多撑一会儿。”

  君臣二人对视了一眼,放声大笑了起来。

  有人帮他们受累,那种感觉,舒爽的难以形容,心里格外的痛快。

  君臣二人笑了许久,让门口守门的陈琳很尴尬。

  赵润站在陈琳面前,古怪冲着房内打量,不明白他父皇和他先生为何笑的如此痛快。

  那感觉,就像是两个做了坏事得逞的人,在放肆大笑。

  陈琳干咳了一声,提醒赵润道:“寿王殿下,官家和寇季有要事相商,您不如先找个地方去歇息,等一会儿再来?”

  “在商量什么?”

  赵润挑着眉头疑问。

  陈琳干巴巴的道:“官家和寇季相商的,自然是要事。”

  赵润一脸不信的道:“真的?”

  陈琳见此,幽幽的道:“要不咱家帮您进去传话?”

  赵润果断摇头,“不……不用了……等我父皇和先生商量完了大事以后,你记得告诉我先生一声,就说我找他有大师要谈。”

  在赵祯和寇季笑的正畅快的时候进去打扰,不被打板子就怪了。

  赵润说完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门口。

  陈琳见此,摇头一笑。

  他是看着赵祯长大的,如今又看着赵祯的儿子长大成人,心里格外的欣慰。

  他将一辈子都许给了皇家,皇家的一切美好,都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赵润这个小家伙,没有赵祯小时候那么守规矩,也没有赵祯小时候那么古板。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润其实比赵祯小时候过的要快乐许多。

  陈琳觉得,官家的儿子就该如此。

  “哎……可惜了……宫里的几位贵人不省心啊。”

  陈琳长叹了一句。

  曹皇后一心要将长子推上皇位,小张贵妇有心让自己的儿子抢一下,何婕妤居心叵测,如今又有了身孕。

  其他几个皇子皇女的生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赵祯若是处理不好皇位继承的问题,以后等皇子们都长大了,少不了一番争斗。

  到时候,无论赵祯如何处置,都会心痛。

  “希望眼前的一切能持续长一些,咱家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陈琳低声呢喃了一句。

  房内的寇季和赵祯二人也笑够了。

  赵祯学着寇季的模样,坐起身,盘腿坐在了桌前,道:“四哥,咱们要革新的文制中,就有商律。

  吕公著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你说我们要不要借此,谋划一二。”

  寇季闻言,沉吟着道:“官家是打算借着吕公著在江宁府扑卖商税收税权的风头,在我大宋各地扑卖商税收税权?”

  赵祯点头道:“我朝商税混乱,几乎九成九的苛捐杂税,都是各地方豪门大户在扑卖到了朝廷商税权以后巧立名目加上去的。

  所以我朝商税的税律,以及收税的方法,都必须革新。

  由朝廷直接掌控各地商税收税的话,民间的那些苛捐杂税就会减去大半。

  此前我们想着借着一字交子铺,徐徐图之。

  如今有吕公著开头,我们可以借着此风,扶摇直上。”

  寇季思量着道:“吕公著用商人的法子,逼迫江宁府的豪门大户服软。其他各地去募兵的官员,必然效仿。

  江南和河东两地的商税,必然会出现大的动荡。

  动荡一起,必然会印象到整个大宋。

  我们借此在北地河北、江北扑卖商税的话,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反感。

  其他的官员,可没有吕公著那么大的能量。

  所以他们跟江南和河东的豪门大户死磕的话,必然会损失惨重。

  我们刚好可以趁虚而入。

  此举可行。”

  赵祯盯着寇季询问道:“四哥觉得应该如何部署?”

  寇季沉吟了片刻道:“现在这种情况,直接借用一字交子铺的话,不太合适。我们可以派遣一两个心腹,去地方上扑卖商税收税权。

  然后借着我寇家、曹家、朱家、高家、种家留下的生意人,将那些商税收税权扑卖回来。

  然后在地方上暗中设立管理和收取商税的人。

  等地方上习惯了我们的管理方式和收税方式,地方上收税的人就可以由暗转明。

  到时候可以设立税务司,将地方上所有的税收都交给他们管辖。

  税务司回头可以挂靠到地方衙门。”

  赵祯听完了寇季一席话,有些肉痛的道:“如此一来,朕可是要拿出去很多钱财啊。”

  赵祯和寇季要瞒着所有人,将商税收税权拿回来。

  那么在扑卖的时候,自然要耗费一大笔钱。

  这些钱最后会以税收的名义,充入国库,而不是赵祯的私库。

  所以赵祯必须得拿出一大笔钱应付此事。

  寇季笑着道:“我已经吩咐以前寇府的商人在暗中做调查了,到时候应该能制定出一种相对比较完善的税法。

  一旦推广下去,只会赚,不会赔。”

  大宋的商税虽然不高。

  但是商税税法中的漏洞极大。

  所以民间没有扑卖到收税权,以及没资格扑卖收税权的商人们,一直缴纳着高额的商税。

  但落在朝廷口袋里的却寥寥无几。

  大部分都落入到了那些拥有着收税权的豪门大户的口袋里了。

  大宋堂堂一个大国,每年商业交易的交易额恐怕在万万贯以上。

  依照大宋商税,二十税一的标准,每年收取的商税,恐怕会超过数千万贯。

  可朝廷每年除了官营的一些生意外,其他生意上的商税收入,仅仅只有六百万贯左右。

  其中差额之大,非比寻常。

  大宋每年会诞生数千万贯的商税,但是朝廷能拿到了却仅由六百万贯。

  剩下的几乎都让那些豪门大户给吞了。

  要么就是他们借着自己手里有收税权,给自己所有的生意减免了所有赋税。

  如此一来,豪门大户吃的脑满肠肥,却苦了朝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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