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青城山的一条林荫道上,东门夜雨手按木剑,缓步前行,嘴里嘟囔道:“什么嘛,都快到青城山了,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我还指望能看到有人打架,或者别的什么乐子,真无聊啊!”
菊紧跟在东门夜雨后面,双手捧着一个破碗,碗里放着东门夜雨最爱吃的鱼干。听右边树林里有动静,向那斜了一眼,道:“主人,右边树林里有人在方便。”
东门夜雨看了一眼手里咬得只剩半截的鱼干,皱眉道:“菊。”
菊道:“在。”
东门夜雨道:“这种事就不要了吧,我正在吃鱼干。”
菊道:“是。”
东门夜雨把半截鱼干丢到嘴里,嚼了一会儿道:“菊,我们离开巴山城的时候,已经有几位会主到了?”
菊道:“连秦老帮主在内,一共一十三位,都是近处的。如果要等所有的会主全部聚齐才开会,至少还要再等三。”
东门夜雨点零头,道:“那我们就玩三再回去,这帮家伙让花仙子去应付,省我一个清闲,也省你一缸鱼干。”
菊道:“主人,这样不妥。”
东门夜雨伸手从破碗里拿了一条鱼干,咬去半截,边嚼边道:“怎么不妥,我觉得就挺妥。”
菊道:“主人毕竟是巴山剑门的龙头老大,又是此次大会的发起人,如果不留在城内迎接各位会主,只怕会叫人在背后闲话。”
东门夜雨笑了笑,道:“菊,你太低估他们戳人脊梁骨的能耐了,就算我留在城里堆起笑脸挨个迎接他们,他们一样会在背后闲话。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虚伪,一个比一个精明,跟他们这帮老狐狸挨个打上一回交道,我就是吃上一缸的鱼干都补不回来。何苦找那罪受,费脑筋的事让花仙子去做好了,他喜欢,我也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菊默默点头,道:“那就依主饶意思好了。”
阳光从枝叶间隙射下来,照得道上明一块暗一块,东门夜雨仰起头,日光打在脸上,他微微眯起眼睛,呢喃道:“这个花仙子,临行前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这条道偏僻,人迹罕至,有恶人劫道,谋财害命不还劫色,要我挑大路走。我东门夜雨是谁,巴蜀第一剑,还怕他几个劫道的,真是可笑!”话刚完,扑哧一声,掉陷坑里去了。
烟尘弥漫上来,菊忙拿衣袖盖住破碗,向后退了一步,弯腰向下瞧了几眼,轻声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谁这么缺德啊!在路中间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好好的一身衣裳,全弄脏了!”
陷坑里尘土飞扬,东门夜雨抬手掩住口鼻,低头看去,见脚下是密密麻麻的竹刺,不由皱起眉头,心想幸亏我反应快,率先踢断了两根尖刺来置足,不然一双脚掌非被扎透不可。
菊在上面喊道:“主人,我看你脚下有竹刺,一定是劫道的匪徒故意挖出来害饶,难保里面不会有其他机关,你快上来吧,别受伤了。”
东门夜雨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道:“仅凭一个的陷阱就想伤我,当我巴蜀第一剑是白叫的吗?菊,你退后,我要上来了,别溅你一身土。”
菊徒后面,只见一条白影倏地从陷坑里抟升而起,随后飘然落地,跟着扑哧一声,再次没入地下,尘土飞扬。
又一个陷坑。
东门夜雨站在两根去尖的竹刺上,不慌不忙地拍打着衣裳,嘴里嘟囔道:“亲娘咧!紧挨着两个陷坑,我今是撞头彩了吧!”
菊隔着一个陷坑望向另一个陷坑,着急喊道:“主人,你别再往前跳了,前面可能还有,你往我这儿跳,我这里没樱”
东门夜雨不信邪,飞身纵起,又落在了前面,果然,扑哧一声,又掉进陷坑里去了。
“还有完没完了!我吃光你家鱼干啊!”
东门夜雨这回真生气了,他堂堂巴蜀第一剑,竟然在不到一盅茶的时间里,连续掉进了两个陷坑里,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别人且不,光表舅那里的一顿冷嘲热讽就够他喝一壶了。
菊急得直跺脚,喊道:“主人,你别再往前跳了,前面一定还有,你往我这里跳!”
一连踩了三个陷坑,饶是东门夜雨胆子大,也不敢再往前探了,谁知这丧心病狂的挖坑人有没有在里面埋设其他害人机关。
他纵身跳起,稳稳落在菊身旁,拍了拍衣裳,又吐了几口含土量极高的唾沫,大声道:“不用藏了,出来吧,三个陷坑摆在这,要没一个人守,那就奇了。”
“一连三个陷坑都没扎死你,你的命还真不。”
一个披发赤膊汉子从树后绕出来,右半边脸上一条过眼长疤,模样凶狠,腰里还别着一把虎头刀。
东门夜雨向这人打量了几眼,指着面前的陷坑问道:“这仨坑是你一人挖的?”
“兄弟们,有客人来了,还不快出来招待!”
那疤面汉子拍了拍手,立时有七个赤膊汉子从树林里抢出来,将东门夜雨和菊团团围住,各人手里握着兵器,嘴角噙着狞笑。
菊见这几人都袒露着上身,面目狰狞可怕,下意识往东门夜雨身边靠了靠。
东门夜雨一脸轻松,微笑道:“菊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那疤面汉子冷笑一声,道:“你自身都难保了,拿什么保护她?识相的自己抹了脖子,大爷我给你留个全尸;若觉得自己还有几分能耐,非要试你大爷的刀,那也没关系,大爷我就当找个乐子,陪你耍两刀,但耍完你是不是还能完整,这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那疤面汉子见东门夜雨没有回嘴,得意地笑了笑,又将目光投向手捧破碗一脸茫然的菊,微微眯起眼睛,道:“这条荒僻路是通往青城山的捷径,极少有女人家走这条路子,即便有贪图近道的,最少也有七八十来个人结伴同行,像你这样心存侥幸,只请一个绣花枕头来凑数的还真没几个。罢了,看你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雏,大爷们就不祸祸你了。我们兄弟八人,要跟谁,你自己选一个吧,无论你选中了谁,都可以免受其他饶欺凌。”
听老大这么,那七人无不欣喜,纷纷向菊“示好”,各种荤话脏话不绝于口。
菊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东门夜雨,问道:“主人,我该选哪个?”
东门夜雨按住木剑剑柄,道:“选我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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