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伊,请机关长阁下放心,樱子一定在一个星期内侦破此案,抓住杀害小林君等人的凶手!”
池内樱子当着陈淼的面给梅机关机关长影佐祯昭打了电话。
陈淼才知道,池内樱子这个日本女人的能量不小,居然能够直接跟影佐祯昭这样特务头子直接通话。
在特高课,她只怕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吧。
“三水君,你听见了,机关长阁下限我一个星期内抓到凶手,还请你多多指教。”池内樱子放下电话,转过身来,对陈淼郑重的一鞠躬道。
“在下一定尽力。”陈淼微微一点头,在陈淼看来,别说一个星期了,就算一个月,池内樱子都别想把凶手抓捕归案。
哪怕是他什么都不做,不给她帮倒忙,她也做不到。
对“毒蛇”他还是了解的,能够杀了人,从容的将电台和测向设备搜刮后离开,自然是有了万全的计划。
“三水君,这件案子,你觉得从何处着手比较合适?”
“樱子小姐,您说的是调查的方向吧?”陈淼问道。
“嗯,我们的对手非常凶残和狡猾,想要抓到他们,必须要先找到他们的踪迹才行,你说呢?”
“在下觉得,先确定这伙人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他们的活动规律和手法,然后再从这方面入手。”
“你的意思是大搜捕?”
“大搜捕不现实,这里不是咱们控制区域,租界方面也不会同意我们大动干戈,除非我们有确切的消息,能锁定凶手藏匿的地方,否则,大搜捕无疑是让对方看笑话。”陈淼摇了摇头。
“嗯,三水君说的有道理。”池内樱子点头道,“不是还抓了济世堂诊所的老板和诊所的护士吗?”
“只怕这两人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的,事发当时,他们都不在诊所,一个去找情.人幽会了,一个则在家吃年夜饭,都有不在场的证据。”陈淼道。
“那浩二他们暴露会不会跟他们有关系呢?”
“樱子小姐,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不知当问还是不当问?”陈淼略微沉吟一声,问道。
“三水君,请讲。”
“樱子小姐说小林少尉领导的这支秘密小分队是八个人,可我们在现场却只发现7具尸体,那还有一人?”
“哦,还有一人并不跟小队在一起,他另有任务。”池内樱子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人现在安全吗?”
“放心,他安全的很,目前没有任何危险。”池内樱子下意识的别过脸去,显然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陈淼自然也不会在多问了。
“既然如此,樱子小姐,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还请您示下。”陈淼随后问了一句,成功的把话题又绕道池内樱子身上了。
“我想去现场看一下,三水君可愿意相陪?”
“当然,非常乐意。”
……
罗家巷14号后院。
“樱子小姐,这儿就是小林少尉遇害的地方,根据现场的有限的线索,小林少尉当时正坐在这里,远处鞭炮声阵阵,这时候,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饭团,正准备一口吃下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一道割开了左边的颈部动脉……”
“他从小就喜欢吃母亲做的饭团,上学的时候,别人都带饭盒去学校,只有他在书包里放两个饭团,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吃饭团,他那个时候个子不高,总被同学嘲笑是倭瓜……”
“樱子小姐,你们之前一定有着极深厚的感情吧?”
“是的,我比他年长两岁,十二岁那年,我被老师选中,去了中野学校,这一分开及时十二年,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中学毕业,应征入伍,当了一名通讯兵,在满洲服役。”池内樱子道,“这一次,其实是我想办法将他调到上海来的,本以为并不算是一件危险的任务,没想到却要了他的命。”
“樱子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我是帝国军人,他也是,能为天皇陛下,为帝国牺牲,也是他的荣耀,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池内樱子这一次很快就收住了情绪。
陈淼也算是再一次认识了池内樱子,这个女人虽然也有人类的情感,但她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了。
“他们的设备和电台都被拆了带走了吗?”
“是的,除了这辆没了汽油的救护车。”
“看来他们真是什么都缺。”池内樱子冷哼一声,“只要这些人还在上海,我就有办法将他们一一的挖出来。”
“那是自然。”陈淼随意的附和一声。
“三水君,我想把案件侦破指挥部放在你的督察大队,你觉得如何?”池内樱子问道。
“没问题,主任有吩咐,督察处全力配合樱子小姐破案以及抓捕凶手。”
“多谢三水君了。”
……
“三哥,老范传话说,要见你。”陈淼陪着池内樱子跑了一天,这女人的精力是真充沛,还拖着她一路走访,一直到天黑才算停了下来。
“什么时间?”
“明天吧,时间让你定。”
“行,我知道了。”陈淼点了点头,“晚上开机,跟Queen说,池内樱子正式插手调查了,让她提醒一下毒蛇,这个日本女人非常聪明,而且心思细腻,千万不要大意。”
“好的。”
“那个蓝玉海的情况你查的怎么样了,搞清楚他这次回上海的动机了吗?”陈淼问小七道。
“还没有,倒是查到蓝玉海在上海还有几个雕刻界的朋友,是否打听一下?”
“可以,但千万要小心,不能让人察觉和暴露我们的意图。”陈淼叮嘱一声,蓝玉海回上海,所知的人不多,如果有人再打听蓝玉海的过往,你很明显,就是知道蓝玉海回上海的人呢所为了。
“明白,我知道怎么做。”小七点了点头。
正面接触蓝玉海,时机还不成熟,林世群那边没有得到吩咐,他这边就不能有任何工作。
只能把人养着,只要是活着就行。
……
“雪琴,今天怎么样?”陈淼这两天忙的,都没有时间去医院取化验单,晚上,总算有时间陪“身体不舒服”的妻子了。
“我今天让巧儿帮我去医院取化验单了,医生说,是怀孕了,但数值有点儿低,需要在家养胎。”
“真的?”陈淼一喜。
“我担心……”
“别担心,我明天陪你去找贺云笙大夫,如果他也确诊你怀孕的话,那就是真的,贺老可是沪上名医。”陈淼受到。
“今天是不是又吐了?”
“嗯,吃多少,吐多少,我现在浑身没有力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梁雪琴说道。
“家里的事儿你就少操心,安心的养着,不管怎么样,把身体养好。”陈淼柔声安慰道。
“嗯,我听巧儿提及,说是隔着咱们不远的罗家巷一家诊所出了人命案子,一下子死了七个人,是吗?”梁雪琴虽然坐在家里,却很关心外面的情况,尤其这事儿可能跟陈淼有关。
“除夕夜的夜里发生的案子,死了七个,不过这些人可不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可都是……”陈淼小声的在梁雪琴耳边解释道。
“啊?”梁雪琴掩嘴惊呼一声。
“别说出去,家里也别说,免得传出去多生事端。”陈淼道,“这个案子我也参与侦破和缉拿凶手,所以,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
……
“喂,我是陈三水……樱子小姐,怎么是你?”
“三水君……”
“樱子小姐,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找潘旭,把人犯和证据全部拿回来?”一觉醒来,陈淼让一个电话吵醒了,居然是池内樱子打过来的。
“是的,小林君的案子事关机密和我大日本帝国的颜面,必须有限范围内的保密,所以,得由你出面把案子全部接管过来。”池内樱子电话里不容置疑的说道。
“樱子小姐,您要是去把这个案子接过来,那是毫无问题的,我去的话,恐怕就……”陈淼到不是怕跟潘旭起冲突,而是他要子林世群面前装出一副“忍辱负重,顾全大局”的形象。
这个形象可不能轻易的就破灭了。
“不行,我若是过去,那这个案子就捅开了,曝光了。”池内樱子回答的很坚决。
“那让步涩谷长官出面?”
“不行,涩谷出面的话,跟我出面又有什么区别?”池内樱子拒绝道,“三水君,趁他们还没有查到什么,赶紧把人犯和证物都接过来,一旦消息传开的话,大日本帝国情报部门的颜面荡然无存,你明白吗?”
“好吧,我试试看。”陈淼只能答应下来,只怕池内樱子担心的并不是日本情报部门的颜面,而是这件事若是曝光,那势必会引起租界方面的警觉,日本人居然秘密的派便衣伪装渗透进入租界侦查重庆分子的地下电台,还进行了监听和破译,那么他们的电台是不是也在日本人的监听之列呢?
也许,特高课并不只有这样一支伪装潜入的小分队。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小林浩二这支小分队是冲着“游鱼”来的,那Queen的电台也应该是在他们锁定之中。
除非,Queen的电台不在租界内,否则,池内樱子没有理由只找他这部接受台,而不去搜寻发射台?
“怎么了?”
“没事儿,你多睡一会儿,我出去办点儿事,然后回来接你去贺大夫那儿。”陈淼安抚一声,准备起床。
“小七,给杨宸打电话,让他带一队人过来,出任务。”陈淼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吩咐早就起身的小七一声。
“好的,需要多少人?”
“不用多,七八个就够了。”
“知道了。”
……
极司菲尔路92号,沪西特区警察局,也就是76号第四处,两个牌子,其实是一套人马,自从副处长钱仁龙在仙乐斯歌舞厅被军统杀手开枪打死后。
四处就缺了一个副处长,王培文四处活动,加上他本来也属于林系的,林世群看在他过去还有些功劳的份儿上,就把他从招待所调去了四处,从此穿上了制服,接替钱仁龙的位置,担任四处的副处长,兼任警察局副局长。
这个位置可比招待所的副主任油水多了,他又把直属行动组一部分手下安排进了警察局,四处仅次于处长潘旭的第二大实权人物。
钱仁龙担任副处长的时候,是负责法租界事务的,王培文接替他的位置,自然也就继续负责法租界方面的事情。
王培文不是钱仁龙,他没有钱仁龙在法租界内的关系,所以,工作很难展开,而法租界内,贝当路巡捕房探长郝荣又是陈淼的人,这几乎是人尽皆知额事情。
所以,凡是涉及法租界事务,还不如直接通过督察处走郝荣的关系,而王培文这个四处负责法租界事务的副处长,完全就成了一个摆设。
之前因为徐婉儿的事情,王培文跟陈淼已经接下仇怨,后来暗中数次针对,双方结怨越来越深。
只不过直接冲突倒是没有发生,王培文也知道陈淼被林世群信任,自己非要硬找麻烦,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陈淼也知道王培文暗中给他使坏,但都抓不到直接证据,也不好把他怎样,再者说,这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若是特别针对,那也是太抬举他了。
潘旭不在92号,王培文自然就成了四处最大的官儿了。
陈淼和杨宸带人来到92号的时候,潘旭不在,而负责案子直接调查的队长宋源则躲开了,反正人找不到了。
陈淼没办法,他又不能直接冲进去把人强行带走,只能去见王培文这个老冤家。
“哟,这不是陈淼大处长嘛,稀客,稀客。”王培文一见陈淼,皮笑肉不笑一声,“还不给陈处长搬一把椅子来?”
望着瘸了一根腿的椅子,陈淼知道,王培文是故意的在恶心他呢,让他自己知难而退,自己走人。
“不好意思,我们四处呢,比不上你们督察处,****,没办法,椅子都是旧的,陈处长怠慢了。”
“王副处长,四处到底是真穷还是哭穷,你心里清楚。”陈淼冷笑一声,“你我那点儿私人恩怨,我还真没放在心上,说句你不爱听的,我想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说完,陈淼轻轻的身后在那张椅子上一拍,瘸腿的椅子瞬间散落成一地的木头。
王培文无比惊骇望着陈淼,遍体生寒,他想起了死去的二处处长张露了,那可是比他要厉害的多了,不是说死就死了?
死后连给说一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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