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月晴停下脚步,偏身施了一礼,朱唇张合说道:“还要感谢二叔为侄女的婚事操持。”“哈哈,都是自家人,说感谢的话就是见外了。”孔胤敬捋须哈哈一笑,旋即叮嘱道,“到了夫家好好过日子,有机会就回来看看你爹娘。”“侄女记下了。”孔月晴施了一礼,转身走向院外的马车。把包裹放在马车上的孔尚云站在马车边上。见自己阿姐走过来,搀扶着阿姐坐进了马车里面。坐进马车里的孔月晴撩起马车车窗上的布帘,看着车外的孔胤繁说道:“爹,回去吧,女儿走了。”“晴儿,以后嫁到人家,一定要好好孝敬公婆。”孔胤繁眼中恋恋不舍得交代道。孔月晴轻点了点头,回道:“女儿记下了,阿弟,阿姐不在爹娘身边,你要照顾好爹娘,少给爹娘闯祸。”思路客“阿姐放心,以后我一定照顾好爹娘的。”孔尚云隔着车窗大声道。孔月晴伸出手摸了摸孔尚云的头。“五哥,差不多就上路吧!”孔胤敬从院子里走了过来。马车里的孔月晴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眼中含泪的说道:“爹,阿弟,我走了,你们保重。”“走吧!”孔胤繁朝自己女儿摆了摆手。心中再不舍,也只能让女儿乘坐的马车上路离开。“孔老爷,告辞。”邢云走上前,朝孔胤繁抱了抱拳,旋即转过身,大手一挥,嘴里说道,“上路。”啪!车夫抽响手中的鞭子,驱赶着拉车的牲口缓缓前行。一挂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邢云骑上马,带着三十多个手下,跟着马车一同朝村头行去。孔胤敬等大人站在院门前,看着队伍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目光。“五哥,田地明天给你送过去,今天你回去好好陪陪五嫂,大侄女刚走,我想五嫂心中肯定舍不得。”孔胤敬对身旁的孔胤繁说道。闻言的孔胤繁点点头。“行了,行了,都散了都散了,家中女儿出嫁都没见过吗?”孔胤敬驱赶走周围看热闹的孔氏族人,自己背着手顺着散开的人群离去。没有了热闹可看,人群很快全都散去。“二子,别看了,回家吧!”孔胤繁用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后脑勺。孔尚云回过头,看着自己父亲说道:“爹,阿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三婶说女儿嫁出去以后还要回门,是不是到了回门的日子阿姐就会回来了?”“到了回门的时候,你阿姐就回来了。”孔胤繁揉了揉二子的脑袋。心中澹澹的忧愁却怎么也擦拭不去。女儿远嫁大同,他不知道自己此生还有没有再见女儿的那一天。父子俩并肩回到了院子里。“娘,阿姐走了。”孔尚云见到倚在屋门口的妇人,语带哭腔的跑了过去。妇人蠕动了几下干涩的嘴唇,张口问道:“晴儿送走了?”“送走了。”孔胤繁语气低沉的点了点头。妇人失神的望着篱笆墙外面,喃喃自语道:“走了也好,嫁去了富贵人家,将来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跟着咱们受苦受累。”女儿嫁去什么人家她不清楚,但她宁愿让自己相信女儿嫁去了好人家里,这样她心中才能安心一些。“放心吧,一定是好人家。”孔胤繁走上前,紧紧抓住妇人的双手。和妇人一样,他情愿相信女儿嫁过去的是一处好人家。似乎都知道他们家还沉浸在女儿离开的伤感之中,周围的邻居没有人来上门。原本一些羡慕他们家女儿被族老老爷们亲自议亲,这时候却都开始同情他们一家人。甚至有族人私下里谈论,他们家女儿根本不是什么嫁人,而是被卖给了大户人家作婢女,甚至更下作的话都有人在私下里谈论。一夜过去。孔月晴的出嫁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一家人吃完早饭,孔胤繁拿起家中的锄头,去地里做农活。而孔尚云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跟着父亲一起下地。“五哥,这是要出去?”父子俩个正要出门,孔胤敬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门外。孔胤繁见到来人,心中虽然不满对方给女儿做的这个媒,但脸上不显,客气的说道:“地里还有不少活没干,趁着这几天天好,抓紧把活干完。”“也是,地里的事情要紧。”孔胤敬顺着话头说了一句,旋即又道,“之前不是说给你们家五亩地吗?田契我拿来了。”说着,他从袖兜里掏出一张有些发黄的纸递了过来。孔胤繁把手里的锄头靠在自己肩头上,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田契。这是女儿用自己换来的,也将是他们家最珍贵的东西。“行了,东西给你了,我就回去了。”孔胤敬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准备离去。“不对呀,这种东西不对。”看完田契的孔胤繁急忙拦下正准备要走的孔胤敬。虽然他没读过多少书,但也能认识一些简单的识字,所以田契上面的内容他看的一清二楚。孔胤敬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田契说道:“哪里不对了?不是五亩田吗?一亩也不少。”“不是说西洼的五亩水浇田,怎么变成了东坡的旱地了。”孔胤繁皱着眉头看向孔胤敬。想要对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听到这话的孔胤敬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都是五亩田的田契,水浇田和旱地没多大区别,行了,把田契收起来吧!”“既然答应是五亩水浇田,那就要是水浇田。”孔胤繁目光紧紧盯着孔胤敬说道。水浇田和旱田区别大了,一亩旱田可能只值七八两银子,和一亩上好的水浇田却能卖到二十两。而且东坡上的旱田还是盐碱地,种了粮食根本没多少收成,往往连粮种都收不上来,白给都没什么人乐意去种。孔胤敬笑着说道:“五哥,都是白来的地,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快把田契收好,真要弄坏了再弄一份十分麻烦。”“不行,说好了五亩水浇田就是五亩水浇田,而且这个五亩水浇田也不是我白得的,是我女儿用自己换来的。”孔胤繁哪里肯干。说好的五亩水浇变成了五亩盐碱地,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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