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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事?”杨国柱看了一眼还留在这里的薛牧。
薛牧一躬身,道:“却有一事,而且和虎字旗有关,学生觉得应该告知东翁知晓。”
“什么事?”杨国柱放下手里的盖碗,神色认真起来。
凡是和虎字旗有关的事情,他都会认真对待,因为他清楚,虎字旗并非普通的明国商号,虎字旗的问题一旦解决不好,很可能演变成另外一个糜烂的辽东。
薛牧说道:“学生听黄守将派来送银子的人说,新平堡各家商户都老老实实的交了税银,只有虎字旗开在新平堡的商铺,拒绝交税银,并把去收税银的人当众赶了出来。”
说完,他抬头看向主位上的杨国柱。
杨国柱捻了捻胡须,问向薛牧,道“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学生以为,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必须让虎字旗的人知道,在明国境内做生意,要按大明的规矩,不管是虎字旗还是其他的商户,皆需照常缴纳税银。”薛牧义正言辞的说道。
杨国柱面露沉吟。
片刻后,他道:“在大同,谁都知道新平堡收上来的税银是用来扩充边军大营,为将来对付虎字旗做准备,虎字旗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从商户手中收上来的税银是为了对付虎字旗,他不认为虎字旗的人会傻到自己出银子对付自己。
“咱们可以动手,强行对虎字旗征收税银。”薛牧说道,“现如今虎字旗主要力量都在草原上,留在新平堡的只有几家商铺和一些伙计,可以让黄守将查封了虎字旗的商铺。”
说完,他看向杨国柱。
杨国柱眉头轻轻一皱,道:“你的意思是要试探一下虎字旗?”
“学生确实是这样打算的。”薛牧点点头。
杨国柱想了想,道:“想法很好,可你想过没有,万一引来虎字旗大军攻打大同镇怎么办?”
“这……”薛牧神情一顿。
就听杨国柱继续说道:“现在还不是对虎字旗动手的最佳时机,新兵还没有训练好,朝廷也没有旨意,若本官在这个时候动手,就算在大同打赢了虎字旗,也无力出兵草原,只要草原上的虎字旗根基不绝,虎字旗随时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他看的明白,想要彻底铲除虎字旗,光把大同境内的虎字旗势力驱逐干净没用,还要解决在草原上的虎字旗势力才行。
但以大同镇的兵马,根本无力去草原上对付虎字旗,只能等朝廷大军出动,才有能力北上草原。
“虎字旗有着泼天一般的财富,应该不会因为新平堡的几家铺子被封,就反叛朝廷吧!”薛牧迟疑的说。
他不看好虎字旗有胆子反叛大明。
哪怕虎字旗如今已经征服了土默特部,但和大明比起来,仍然不是一个体量。
他认为虎字旗之所以能有今天,完全是因为朝廷把主要精力用在辽东对付奴贼的身上,一旦朝廷把目光盯在虎字旗身上,虎字旗覆灭是迟早的事情。
“你不懂。”杨国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又道,“如今大同很多人都在观望,一旦虎字旗露出怯意,这些观望的人就会扑上去在虎字旗身上撕咬,刘恒能把虎字旗做大到现在这个程度,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心中对面前的幕僚薛牧略显失望。
若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周巡还在,根本不需要他解释这些。
薛牧注意到杨国柱脸上闪过的一些不满,明白自己刚刚的话让对方不高兴了,知道不宜在提新平堡那里的几间虎字旗铺子的事情。
“学生懂了,这就去告诉新平堡的来人,让他们不要对虎字旗的铺子动手。”薛牧恭敬的说。
杨国柱撩起眼皮,道:“新平堡送来税银的人还没走?”
心中明白过来,应该是新平堡的黄安想要对虎字旗动手,又担心惹出祸事来,想通过薛牧试探出他这个总兵的态度。
毕竟只要他同意了,就算将来出事,也有他这个总兵来承担,黄安就算有责任也不会太大。
“没走,还在等回文。”薛牧回答道。
杨国柱轻点一下头,道:“你去吧,顺便传话给黄安,虎字旗在新平堡的铺子不能,否则一旦出事,本官第一个治他的罪。”
“学生记下了。”薛牧微微一躬身,随后转身离去。
薛牧从总兵府大门一出来。
守在大门外的一人急忙迎了上来,低微的说道:“薛先生,总兵那边怎么说?有没有同意查抄虎字旗的铺子?”
税银送进总兵府后,他一直等在总兵府门外,等着薛牧的消息。
薛牧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从新平堡来的人,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守将,不要再打虎字旗铺子的主意,总兵说了,这个时候决不允许对虎字旗动手,要等朝廷的旨意。”
“能不能再和总兵说说,虎字旗一家不交商税,新平堡其他人家的商税也不好收,而且在新平堡买卖做得最大的一家就是虎字旗的铺子,他们一家顶的上其他好几家铺子。”来自新平堡的人诉苦道。
他来大同府城是带着任务来的。
来之前,黄安交代他想办法征得总兵府的同意,好对虎字旗在新平堡商铺动手。
之所以要动手,不仅是因为赵宇图用一文钱羞辱了黄安,更因为虎字旗在新平堡铺子的买卖太好了。
只要查封了铺子,随随便便从指缝里流出来一点,就能够让新平堡守将府吃饱。
“不行,决不允许对虎字旗的铺子动手。”薛牧脸沉了下来。
新平堡的来人苦着脸说道:“新平堡其他商铺都交了商税,只剩下虎字旗的铺子不交商税,很容易引起其他铺子的掌柜不满,最后都学虎字旗拒交商税,如此一来,说不定会耽误总兵府扩增边军大营这样的大事。”
“你在威胁我吗?”薛牧眼睛眯了起来。
新平堡的来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认错道:“小的不敢威胁薛先生,实在是我家守将也很为难。”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薛牧冷哼了一声,旋即又道,“别的我管不着,但下个月送来的税银,不能比这次少。”
听到这话,新平堡的来人脸色更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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