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忽然破门而入。
这一刻,仿佛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惊吓中的人看着闯进来的男人,怔怔地看着。
被巨响吵醒的易雪终于睁开了眼睛,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他和黄毛的姿势,转过头,看着门口的人,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阎王几乎疯狂地飞掠过去,身上黑色的烟雾越绕越多,眼睛深黑,嘴里露出尖锐的牙齿。
“惑的元神。”
惑——是灵魂逝去之后,剩下的肉体,灌以人血,变成僵尸,再注入前世魂灵,变出来的介于人魔之间的兽,他的元神就如同野兽一般,长着长长的獠牙,尖锐的指甲,如同暗黑里涌出的魔物。
银铃王死的时候,早就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变成惑,所以在临死前,让皓轩用匀桧下葬,匀桧可以隔离魅的魔性,如果不是被沈睿晨从坟墓里将他挖出来制成僵尸,就不会落到变成惑的下场。
“哈哈,哈哈……”阎王的体内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笑声,“我说过,我肯定会跟你合在一起。”这个声音骤然和阎王的混合在一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阎王在转瞬间移动到柳易雪身边,几乎在众人都看不清楚的情况下打伤了他。
柳易雪自知不能恋战,趁着阎王的两个魂魄正在融合之际,迅速披上外裳,在黄毛耳边小声说:“子恒,我先走一步,但我会回来救你。”
黄毛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周遭的房子慢慢变成一堆黄土,而他所躺的这张床却还维持床的样子,想来是唯一一样真实的东西。
阎王大吼一声,手上的利爪和尖锐的牙齿渐渐消失,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人还站在他面前。
他几步走上前,抓起床上的人,一巴掌打过去:“贱人。”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他亲眼看到他迎合柳易雪,难道他所看到的还会是虚假的吗?
“我那么做是为敲晕他。”
“哈哈……”阎王冷笑几声,仿佛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连黄毛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他几步上前,就着黄土高原的背景……。
黄毛看着碧蓝的天空,感觉到身下撕裂般的疼痛,紧紧地抓着阎王的肩膀。
这一场……,除了疼痛还是疼痛,他想,他以后恐怕都会对……染上恐惧的心理,下身湿答答的,已经出血了。
“穿上。”
阎王结束之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将一堆衣服扔在他身上。
黄毛穿上衣服,微微颤颤地走下床,没走几步,前方站着的男子骤然掀起床铺,将上面污秽的画面击的粉碎。
黄毛刚才看到阎王被一股黑色烟雾缠绕的画面,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他现在根本就没资格关心身边的男人了,因为这一次,确实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纵容易雪躺在自己身边,如果他早早离开恒雪庄
——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由于心里抱着歉疚,所以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把关心的话说出了口:“你刚才是跟什么融合了?”
凌厉的视线忽然盯着他,盯得他无法再张口。
黄毛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越来越可怕的人,有一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既然你要用这张脸勾~引人,还不如毁了。”
“阎王,你要做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一只滚烫的手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覆在他脸上,他带着惊恐的表情,发出凄厉的叫声,声音响彻天空。
遥远的绿林中,柳易雪坐在草地上,运功调息。
身前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他睁开眼,见是绿幺,又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地说:“他是你带来的?”
“谁?”
“不要跟我装腔作势。”
绿幺站在原地,半晌,才承认道:“是。”
“你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如果死了,能死在你手里,我也会感到很幸福。”
柳易雪运功调息完毕,站起身看着眼前妖媚的女子。
“这一次歪打正着,让恶魔和闫子钦融合在一起,所以,我不先杀你。”柳易雪望着恒雪庄消失的方向,喃喃地说道,“子恒,看来我们要再相见,又得很长一段时间。”
绿幺站在他身后,瘪了瘪嘴巴,走到他跟前,却不敢靠得太近。
“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封神令。”
绿幺心领神会,心想难怪冯鹤年将王子恒抓住之后,并没有搜出封神令,看来封神令并不在王子恒手里。只是她要问易雪,他也肯定不会告诉她。
反正,什么都跟着他走便是了。
绿幺捋了捋长发,跟着柳易雪翩然而去。
北朝军营内。
“怎么样?有没有找回大哥?”哪咤急切地站起身,却发现闫子钦比出去之前又冷了几分,眼神里也带着一点凶残,他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男人脸上有一个非常吓人的伤疤,衣服是青灰色的,是一般下人的装扮。
“没有。”
“混蛋。”哪咤咬牙切齿地握着手里的龙筋鞭,只恨自己不能去救他。
“子恒他不会出事吧。”玉衡担忧地说,“都已经那么多天了。”
“死不了。”闫子钦冷冷地说,带着身后的人就要走。
“姓闫的,你好歹也爱过大哥,现在竟然说出这种绝情的话来。”哪咤不服地说,转过头,“这又是谁,不要告诉我们你去了一趟敌营,只救回来这个丑八怪。”
阎王没有看身后的人一眼,冷淡地说:“一个奴隶,带回来伺候人的。”
哪咤虽然没有等级意识,但玉衡却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所以自然知道奴才的意义,更何况这奴才脸上的伤疤太恶心,实在让他们产生不了好感。
阎王也不多解释,回到自己的营帐,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面具扔到他面前:“把这个戴上。”
黄毛接过面具,没有任何犹豫地戴上了,如果不是为了阎王,他肯定不会再留在这里,即使阎王那么对待他,他还是会在想到他身上缭绕的黑气以及最后跟他融合在一起的画面时,心里就开始担忧起来。他曾经在一些书籍上看过灵魂合体的事情,那是关于‘惑’这种事物才有的现象,惑有正与邪的两面,如果正压过邪,就能维持人的模样,一旦邪压过正,惑就会露出本体的模样。
——在恒雪庄内时,阎王显然有一瞬间体内的邪压过了正,这太危险了。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烧水。”脑袋上中了狠狠地一记石子,他摸摸头,来不及喊疼,快速地走出帐篷,抬起头,就看见聂锦冉走进来。
聂锦冉投给他好奇地一瞥,走进帐篷,看着那奇怪的男人走远了,才问:“他是谁?你不是去救王子恒吗?”
“一个奴隶。”
“真有意思,王子恒没救回来,你救个奴才回来。”聂锦冉盯着他冷若冰霜的模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一样。”
“哦?”
聂锦冉捏着下巴,端详了一会,见他脸上始终没有笑容,也不敢跟平时一样开玩笑,只得说:“你找个戴面具的人进来,不怕敌军用这种方式混进来。”
“他化成灰我都能认识,更何况只戴个面具。”他双手抱胸,近乎宣布的口吻道,“而且,他只会在我身边。”
“难不成,他就是王子恒?”
“你要怎么想都无所谓。”
三天内,军营上下都知道闫教主带回来一个戴面具的奴隶,而且什么人都可以命令他去办事情,闫教主看着他被人欺负,也没什么反应,所以欺负他的人就更多了,但是大家也心知肚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绝对不能去揭开奴隶的面具,一来大家都听说这个奴隶长的非常丑,二来是有人曾经好奇要去揭他的面具,硬是被闫教主折断了一只手。
阎王从敌营带回消息,冯鹤年已死,边关将领群龙无首,众妖首领绿幺也不知所踪,所以北朝军士势如破竹,一气打到延霞关。
北朝军士驻扎在延霞关外几十里路的延霞林内,大家一路所向披靡,兵士士气很盛,九王爷非常高兴,特地从沿路的城镇中找来一些南朝女人,犒赏给有功的属下。士兵们终究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几个月下来从未开荤,见到女人就像见到鲜肉一般。
黄毛坐在帐篷内,偶尔地会被人叫去看病治伤,更多时候就是在帐篷里发呆。
在经过延霞前面的城镇时,阎王带了一个少年回来,少年夜夜宿在他的帐篷里,自然就没了他的位置,刚开始他还会被传召几次,到后来,索性来见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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