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哦!”他回过神,见身后的几个人担忧地看着自己,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说,“我们也回北朝吧。”
“嗯!马上启程。”
“去北朝?”姜夫人嗓门很大的叫道,“你们没有跟我们说是要去北朝。”
“夫人,姜氏是北朝名门,所以我们的族人大部分都在北朝。”
“当真是名门?”姜夫人喜笑颜开地问。
“是。”倾城和颜悦色地回答,将他们再次送入一辆比较大而舒适的马车。
“小姐,姜先生怎么会娶一个这样的老婆,真是的。”叶颖在旁边小声抱怨,她刚才就看姜夫人不顺眼,待她开口之后,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颖儿,不许乱说。”
“好嘛,不说就不说。”
众人上了马车,四辆马车精简成了两辆,但车厢却比原先的大了很多,就单单从这一细节上,姜家的财力便可见一斑。
黄毛特意跑回去拿了斑斓花,上了车厢,回过头看到倾城没有上马车,不禁诧异道:“倾城,你怎么不回去?”
“公子,倾城暂时不回北朝了,我留在南朝有事要办。”
“小姐,你不回,我也不回。”
“傻丫头,你留着,我还怎么做事。”
“可是……”
“你陪在公子身边,好歹也有个照应。”
“可是小姐你也需要人照顾。”叶颖含着泪水,哽咽地说,她从小跟在倾城身边,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倾城却突然将她抛弃,心里自然难以承受这分别之苦。
“听话。”
“小姐……”
倾城命令车夫驾车,黄毛一言不发地坐在车厢内,他大约已经知道倾城要做的事,商朝朝都灭亡,全因一个魅惑众生的狐狸精,倾城倾城——不就是历史上记载的苏倾城么。
他望着渐渐变成小点的女人,她还站在路边,遥遥地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他由衷地佩服起倾城的胆略,自古皇朝灭亡,其背负骂名的都是王者的各个宠姬。妲己,褒姒——无一不是如此,可是倾城却一个人把这些都背负下来了,她明明在性格上是如此刚烈的一个女子。
“小姐她为什么要留在南朝,这里有什么好的吗?”
“是我让他留下的。”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姜尚文忽然开口道。
“姜先生?为什么?”叶颖和姜夫人姜尚文一个车厢,她还没从离别的伤痛中恢复,就被姜尚文的话惊的说不出话。
“不能说。”
“你……”这个迂腐老头,叶颖瘪瘪嘴,因为她不喜欢姜夫人,连带地也开始讨厌起姜尚文,更何况姜尚文还让她的小姐留在南朝,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这边厢三个人在闹着气,那边厢,四个男人闷闷地坐着,连玩斗地主的心思都没有了。
“没想到那个死老头居然会出这种馊主意。”志晓愤愤地说,他已经从补镜神口中得知,倾城之所以会留在南朝,全是姜尚文出的主意。
“这是命。”补镜神淡淡地说,俊俏的脸上露出得道者才有的淡然。
“我才不认命。”
“好小子,那下次斗地主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输的那么惨。”
“我呸,你以为自己多大,叫我小子。”
“我是神,肯定比你大上几千岁。”
志晓这才想到补镜神的身份,可是一想起他每次在危难时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不由地不想把他放在眼里。
他还想开口斗嘴,却落入董哥的怀抱,耳后传来董哥低低的声音,劝道:“好了,别闹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倾城姑娘自己做出的决定。”
“小屁孩,一点都不懂事。”
“谁是小屁孩……”
吵闹声再次响起。
黄毛低头看了一眼斑斓花,将他们的吵闹抛诸脑后。镜子还没有修好,他们回到北朝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那他们唯有在商朝再待上一段时间,而且,看阎王的情况,他似乎已经不想回去了。
他垂下头,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如果阎王不回去,他也不回去了,但至少把志晓和董哥送回去。
大家看到黄毛忧心忡忡的模样,终于停止了争吵,车厢里复又平静下来,只听见马蹄声和车夫的吆喝声还在。
他们在路上花了一个月时间,终于回到北朝,这时,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经过一个月风尘仆仆地赶路时间,大家都显得有些疲惫,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自然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
离丰州城还有一天时间距离的地方,他们终于决定在途径的客栈休息一夜再出发。
“好累,”进了客栈的房间,志晓见黄毛正在放洗澡水,硬要凑上去,“黄毛,我跟你一块洗澡吧,这木桶挺大的。”
“跟你的董哥洗去。”
“什么我的董哥,我们才不是,他最近不是跟叶颖打的火热么,跟我什么关系。”
黄毛贼嘻嘻地看了他一眼,调侃道:“怎么,在吃醋,这么快就沦陷了。”
“谁TMD地吃醋了,我才没有。”
“看,都爆粗口了,看来还不是吃醋那么简单。”
“黄毛,连你也调侃我。”
“黄毛?你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心里扑扑地跳了几下,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那个人才有些失落地继续放水。
“闫子钦不就这么叫你的。”志晓见他忽然黯淡下去的脸色,慌忙解释,“我没有刻意提起他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好啦,其实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提到他的时候,只是心痛而已,这种痛,他现在还承受的住,所以,真的没什么……
他放好水,走过去关上门。
他脱下衣服,在志晓面前露出白皙的身体,志晓看着他美妙的身子,不禁有些脸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如玉一般的身子,无法移开视线。
“还不进来?”
“好。”志晓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坐进水中时,忍不住又脸红心跳地看着对面闭上眼睛的人。
“黄毛。”
“嗯?”他疲惫地说,被热水浸泡着的身子舒服地展开,困倦袭上来,脸颊被热水浸泡得红润异常。
“我看见你屁股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黄毛睁开眼睛,这下,轮到他有些害臊了,不知道志晓在自己屁股上看到了什么,他和阎王那一次,已经那么久了,总不可能在上面留下什么印记。
“你屁股上,有一朵斑斓花,就是你从南朝带回来的那盆花,跟上面的一模一样。”
斑斓花?(⊙_⊙)?——上面怎么可能有斑斓花的印记,是易雪留在上面的,不可能,他和易雪并没有裸裎相对,那就是阎王留下的。那么,这盆斑斓花又是谁送的呢?不是易雪送的吗?⊙︿⊙而且,这花的印记为什么要留在那么羞人的地方,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想回来,也只有阎王那种人才会开那么低级的玩笑。
他骤然站起身,擦干身子,如果现在有手机这种东西,他肯定立刻拿起手机打给他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现在,他只能困惑地坐在床上,蹙眉不展。
——看似无情却有情,落花飞雪均在厚。
志晓叹了一口气,自责地躲进水里,看来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否则句句都会触到黄毛的地雷。
“志晓。”
“嗯?”志晓伸出脑袋,透过水汽看着床上的人,仿佛眼前的人也变得如真似幻起来。
“从你们旁观者眼里,能看出阎王他和我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有情,他无情。”
“是这样吗?”他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他有情,阎王无情,原来并不是他会错了阎王的意思,也不是他难以接受到阎王的情谊,是因为在众人眼前,阎王对他便是无情。
“我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志晓继续添油加醋,“他就是个花花公子而已。”转过头,才发现黄毛已经躺下睡着了,于是不得不噤声。
第二天,两辆马车行驶在官道上,马上就要到丰州城,姜夫人和叶颖都显得非常兴奋。
到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回到丰州拜月楼,姜夫人站在气派的拜月楼门口,不禁喜笑颜开,待走进里面,更是兴奋地一会摸摸长廊,一会摸摸柱子,仿佛在摸宝玉一般。
“哎哟喂,还真的是个有钱人家,老头子,以后我们就可以享福了。”
“这不是我们的。”姜尚文冷冷地泼了他一盆水,他对付夫人的招数似乎就只有冷言冷语这一招。
“谁说的,那倾城姑娘都说了,你是姜家人,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哼,我家小姐才不会这么说,要不是我们小姐,姜家早就没有了。”
“嘿,你个小丫头,你乱说什么,要是你再敢乱说,我就让老头赶你出去。”
“走就走,我还不稀罕这里,要不是小姐吩咐,我也不会跟你们回来。”
“叶姑娘。”姜尚文朝姜夫人瞪了一眼,温和地说,“老夫也不会住在这里,所以请不要多虑,”
“什么?你不住在这里,那要住到哪里去?”
“老夫要去深山里,你要跟着吗?”
“谁愿意跟你去,早知如此,你为什么不早点休了我。”
他制止住还想大声嚷嚷的妻子,从怀里拿出一封休书给她,“我们的夫妻情分到此为止,一路以来,我以为你会改变,没想到到了北朝还是如此,这里是倾城姑娘准备的五百两银票,你带着这些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说完,也不等身后的人反应,孑然一身离去。
“姜先生。”
“你个死老头,你,你……”不过有五百两,也够她过完下辈子了。她不甘不愿地将银票收入怀中,也不看身边的人一眼,扬长而去。
“公子,怎么办啊?”
“姜先生有着非常厉害的政治谋略,不用我们担心。”
“可我们好不容易把他从南朝找过来,现在就这样让他走了。”
“他已经在北朝了,只要他在北朝,一切都只是开始。”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黄毛,黄毛淡然地看着姜尚文离去的背影,回过身,见众人全都看着自己要答案的殷切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回去休息吧。”他转过身,特意对补镜神说,“你赶快修好镜子啦。”
“乾坤镜集天地阴阳之气,哪里那么容易修。”
黄毛瞪着他,无话可说,要说他在找借口,这分明不是借口,要说他没找借口,他绝对不相信。
拜月楼没有了倾城姑娘,那就不是真正的拜月楼,叶颖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来到后院,给大家分派了房间,真正地担当起拜月楼主人的职责。
黄毛将斑斓花放在窗台上,一面浇水一面喃喃道:“你到底是谁送的呢?”
屋檐上忽然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黄毛抬起头看了一眼横梁,没看见什么东西,于是继续放下水壶,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阅读起来,在补镜神还没有修好镜子之前,他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
屋顶上,闫子钦站在瓦砾上,侧耳倾听着屋里的动静。
在他身上纹了斑斓花,不管黄毛走到哪里,他便能第一时间感觉到,所以,当李燕丽要带着他们离开时,他才会走的义无反顾。
本来不应该来,却还是来了,可惜屋里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院子里种着几十株梅花,花开的繁盛,虽然不是白梅,却也有着梅的风姿傲骨。
他挥一挥手,梅树的枝叶便开始颤动,粉色的梅瓣在空中飞舞,形成一场美艳的绝景。
黄毛听到呼呼的风声,抬起头,不禁被外面的景色迷住了。
“好漂亮。”他走到窗前,情不自禁地赞叹。
此情此景,不禁让他想起阎王踏雪而来的情景,放下手中的书,打开门走出去,在梅林中慢慢行走,想象着心里的他从长廊深处走出来。而自己,像只飞舞的彩蝶一般绕上去。
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眼泪滑落脸庞,低下头,看着眼泪在地面晕开一个一个圈。
“还有这样的机会吗?”有谁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情漫漫,踏破铁鞋无觅处;苦相思,噬心吞情心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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