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军的山寨里,自从昨天程厚走后就一直阴沉沉的。而当二当家的回来之后,那种无形的乌云似乎又更厚重了一些。
一天,整整一天。山寨里的匪众们没有呀像往常一样大声吆喝着喝酒吃肉。直到傍晚,忽然有五个人一辆车,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山寨门前。
“快看,那不是程当家的么?”
“对啊,不是说他被江东兵抓进大营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等等,你看他旁边那几个人,那衣服我怎么没见过?”
“笨蛋,那标志性的白色号衣,不就是江东兵么。”
“江东兵?大哥真是见多识广啊。身在荆州,连江东兵都见过。”
“那是!想当年我可是……等等,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什么什么啊?哦!大哥刚才不是说你当年……”
“不是。前面那句。”
“江东兵啊。大哥你不是说他们是江东兵。”
“哦!对,江东兵,是了。当年江东孙策……卧槽,江东兵!!江东兵来了!快,示警!”
“当当当……当当当……”
一连串急促的钟声响彻了整个山寨。山寨里的好汉们立刻一个个精神抖擞的跳了起来,手里抓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就吆喝着往聚义厅前的空地上集合了。
清脆的钟声,马军自然也是听到了。马军一边穿着那身全寨最好的铠甲一边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大哥,江东兵来了!”
马军一听,心里顿时沉重了起来,该来的总会来的。而集合起来的匪众也没了之前的精神头,一个个傻愣愣的看着马军。
马军看了看下面一个个略带恐慌的面孔,“江东兵来了几个人?”
这个时候,来报信的小喽啰才意识到,自己好像……
马军等了一会,那喽啰却一直没回话,忍不住大声问道:“没听到么?问你来了几个人?”
“五……五个!其中还有程当家的。哦,还有一辆马车!”
小喽啰说完,匪众包括马军都傻眼了。五个人?其中还有一个程厚?没开玩笑吧!
众人那放毒要吃人的视线让那喽啰一阵不舒坦。马军就要发作的时候,忽然又来了一个喽啰。
“大哥,江东来人自称甘宁,要进寨拜见大哥。”
“甘宁?”马军更疑惑了。
甘宁的事,马军不是没听说过。可马军怎么也没有想到,程厚居然会和甘宁凑到一块,还一起上山寨。
“走!出去看看!”马军思量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
寨门外,甘宁左边搂着一个黑脸汉子,右边搂着程厚。甘宁呲着牙咧着嘴一会看看黑脸汉子一会看看程厚。
现在的天气已经是非常炎热了,可程厚却好像是冷的在打颤颤。
而左边的那黑脸汉子,却是一脸的凝重,眼神空洞,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喂,你们两个想什么呢?咱们可是来喝酒吃肉的。喜庆点行不行?”甘宁看着那么不自然的两人,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程厚,“没……没有啊!”
黑脸汉子:“想当年,老子也有这么一座山寨,周泰将军单枪匹马就杀了上来。想想,跟今天似乎差不多!”
哦……,原来这家伙就是周仓啊。
真好,四个土匪头子碰到了一起,感情能好好的喝一场了……
程厚一听,转头看了看周仓。这个家伙,居然也是跟自己一路出身……可是,三十里外的那六百江东骑士,怎么会听命于一个土匪?
没等程厚多想忽然山寨的寨门打开了,一个汉子领着十几个人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
“我说老程啊,昨天你说出去散散心一夜未归。今日回来这是从哪里带回来了两位贵客啊!”
程厚还没说话,甘宁就接上了话茬,“老马哥这话就不对了。什么贵客啊,难道锦帆甘兴霸老马哥不记得了?”
马军闻言,故意上前走了几步又仔细的瞧了瞧,这才说道:“哎呀我滴天啊。这是锦帆贼甘宁甘兴霸兄弟?几天不见,非比寻常啊!”
“彼此!彼此!”甘宁抬手,对着马军拱了拱拳。“马老大的日子过得才是潇洒啊!”
“哈哈……”马军长笑几声,“兴霸兄弟可是在取笑老哥?对了,不是听说兴霸兄弟投江东了,今日怎么有空到我山寨?”
甘宁一笑,拍了拍身上的铠甲。“走的太急,这不连身行头都没来的及换。”
马军自然是认得甘宁这身号衣,可还是认真打量了一番才说道:“难道说,兴霸兄弟是来向老哥哥炫耀的?”
“非也!非也!奉主公之命途经此地,又遇见程大当家,这才特意向将军请命带些酒水,与马大哥叙叙旧!对了,在半路上,还遇见了一只肥透了的獐子,待会让人收拾收拾,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甘宁这话说的,不带一点拿自己当外人的觉悟。
而马军再次笑了几声,甘宁又说道:“怎么?马大哥难道不请兄弟进去坐坐?”
“啊?哈哈……你看看我,只顾着高兴了,倒是忘了待客的礼数。”
实际上,甘宁后面马车上的酒和獐子,马军都看到了。看这个架势,甘宁确实是来喝酒的。可甘宁却偏偏还穿着一身江东号衣。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所以,从开始到现在,马军其实一直还在琢磨甘宁这次来的意图。
不过,甘宁都已经说想要进寨了,难道自己身为四郡绿林老大还会怕只有四个人的江东兵?穿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请!快请!”同时,马军转身对着后面的二当家一挤眼,“来啊,这么没点眼力界,还不快把客人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没规矩!”
“哦!哦!”二当家一边答应着,一边领着几个人赢了上去,而架着马车的江东兵更是直接跳下来马车。
甘宁也顺便吩咐道:“你二人回去吧。顺便告诉将军,今明两天可能回不去了。”
“诺!”两名亲卫答应一声,调头便走了,那个干脆麻利劲。就好像不知道在他们的面前是个强盗窝一样。
聚义厅中,很快就摆上了四张桌案。美味佳肴没有,酒水倒是不少。
坐在主位上的马军吆喝了一声,便端起了桌案上的酒杯,“来,你我兄弟重逢,当值得干一杯!”
甘宁一口抽了个底,有些不爽快的说道:“喝酒?好!只是这杯子小了点,换大的!”
“哦!哦!换大的!换大的!”马军答应着,一边吆喝了二当家的几声,“老二,拿大碗来!”
不多时,山寨二当家的就抱着四个碗走了进来。并且在递给马军碗的同时,小声说道:“只有酒,没有人。”
马军不露形色的点了点头。心里那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马军担心什么?当然是担心甘宁了。甘宁这家伙虽然年轻,可马军也知道,自己是打不过甘宁的。而且,若不是甘宁年轻,这道上的兄弟就认甘宁做老大了。
如果甘宁借着跟自己喝酒拖住自己,再有一支强军猛攻山寨。自己只怕片刻功夫就能被甘宁拿下。擒贼先擒王,不只是官军懂,绿林好汉使用的次数才更多。
而马军让二当家的到处检查了检查,更是连甘宁带来的马车都查了,也没有发现一个江东兵的影子,马军能不放心么。
不过,现在的马军还是希望赶紧把甘宁这尊瘟神送走。毕竟,那身号衣太吓人了。
四个人几杯酒下肚,寨子里的人也终于端上了一点菜肴。众人推让一番,马军忍不住再次问起了甘宁身边的周仓。
甘宁一指,“他?说起来也是跟你我有些渊源了。记得马老大当年也是黄巾好汉的一员,而他曾经也在黄巾军中营生。”
“黄巾军?”
今天被甘宁乍一提起,马军都感觉有些遥远了,毕竟都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不过,马军还是对着周仓行了一礼,“天下黄巾是一家。原来是自家兄弟。只是不知道这位兄弟姓甚名谁,当初又是在何处营生?”
“吾乃周仓,当时于地宫将军麾下担任先锋一职!”周仓双手抱着拳,无所谓的说道。
这话周仓说的轻巧,可在马军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地宫将军的先锋!
于是,马军赶紧起身,对着周仓行了一个大礼,“如此说来,倒是还得拜见将军了。当年,在下不过是在渠帅韩忠麾下任一百夫长而已。”
周仓摆摆手,“不必如此拘谨。今时已不同往日,不提也罢。来,喝酒!”
马军见周仓给了一礼台阶,也就赶紧下了,也省的自己不自在,“好!好!喝酒,喝酒!”
又是一杯酒下肚,马军又问道:“只可恨那朝廷官军,将我黄巾各部分而歼之。若不然,这天下早就是我太平道的了。”
“是啊!”周仓叹息一声,“当年地宫将军战败,吾麾下还领着几百兄弟。为了活下去,吾也不得不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啊。”
马军点了点头,“悲伤往事,不提也罢。将军如今在江东安家立业,也是值得庆贺啊!”
甘宁一听这话,就笑了,“安家立业?何止那么简单。若是周将军有什么意外,恐怕我家主公就要大发雷霆了!”
马军意外的看了看周仓,“哦?原来,将军还是吴侯身边红人啊!可喜、可敬!敢问将军如今可任何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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