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4章 大赛

  参加比赛的人,必须签生死状,要是发生意外,主办方不负任何责任。

  因为大赛有个奇怪规则,报名参赛时,举办方会要求参赛者选“舍”或“非”。

  选“舍”的人,自愿被抢。

  选“非”的,要另加报名费,比赛时座位和选“舍”的人分开,而且允许带保镖。

  比赛结束,获奖者还没下台的就有人哄抢,有为自家作坊抢制作者,也有为自家主人抢回去做妾的,抢人的在比赛前已准备好人手,抢到人直接塞进轿子或马车。

  那些被抢者既然自愿,不管被抢后是否如意,只能认命,最起码从此以后能过上他们自认为的好生活,即便给人做妾,或为仆为奴,也比在家辛苦劳作还得忍饥挨饿要好,说不准还能带携家里富裕起来。

  也就是说,抢和被抢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能进入赛场观赛的人,非富即贵,因赛场位次有限,不花钱不可能让你进去,即使你进去了,没有大把银钱,也只能坐在后面,甚至连座位都没有,只能远远站着,看不真切比赛。

  葛丽娥跟葛凯茜自然是选的“非”,为免被误伤,参赛当天,几个当家人会带着护卫里的好手亲自出动,并分工合作。

  葛天俞和葛睿豪负责保护葛丽娥,谭柳儿和葛天凌负责保护葛凯茜。

  因在自家地盘,维持秩序的护卫大多是葛家护卫,葛天俞吩咐,一旦出现乱象,首先要保护两位小姐。

  每年都有发生还没赛玩就哄抢赛手的事。吴丽梅本不想带葛凯琳入场,可葛凯琳实在对比赛好奇,吴丽梅拗不过女儿纠缠,就答应下来,想着反正是自家地盘,自家订的是楼上雅座,即便起乱。也只是在大厅里。自家不会有事。

  对于不能贴近观看小姑和三姐比赛,葛凯琳芳也觉遗憾,却也能理解娘亲的心思。

  即便是自家地盘。也不可能万事如意,何况娘亲对小姑和三姐很有是自信,观赛也只是应小姑的三姐请求,遥相助威。

  比赛顺序分预赛、初赛、复赛、决赛。

  葛丽娥选的参赛项目是三合一。经评判审核决定,葛丽娥先去比赛书画。因书画比赛时间较短,书画决赛完后,绣艺才进入复赛阶段,葛丽翠娥直接进入绣艺复赛。

  报名绣艺的人多。台上一次坐不下,只能分为几拨。

  预赛只比基本绣工,时间为一炷香。几拨下来,刷下一半。

  初赛是半个时辰。评判让参赛者自选花卉,由于人数太多,时间到时,评判也没为观赛者一一解说,直接刷掉一半。

  进入复赛后座位就分开来,葛凯琳惊异,沈蛮珍竟然坐在“舍”那一边,穿的是娘亲那天送给回礼,那件本来是给小姑准备参赛用的米分色针织衫。

  沈蛮珍身形高大,蝙蝠式针织衫穿在她身上,失了原本应有的飘逸,而是紧绷在身上,还短了许多。

  葛凯琳想不通,以沈蛮珍的家境,完全没必要去给人做事或给人做妾,为什么要选“舍”。

  其实是她身在福中,一时难以想象现实的残酷而已。

  世人大多重男强女,像葛家这样对家里的女儿众多庇护的,少之又少,那些即使平时宠着女儿的人家,遇到大事时还是以儿子为重,甚至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换取儿子的好前程。

  沈家虽也有奴仆使唤,也只不过是为强撑门面,自沈蛮珍父亲去世,家里早已倒架,沈蛮钦在军中职位不高,每月的银钱只够他自己花用,为应酬人情往来,还要家里接济。

  沈蛮珍又不似一般女儿家生的娇美,不止身材高大,相貌也粗犷,又身无所长,比她家境好的不会娶她为妻,比她家境差的,沈老太太不甘心让她出嫁,观赛者非富即贵,要是女儿能被抢,说不定是沈家的造化。

  复赛时间加上赛完后评判的解说时间,今天只能赛完一拨,还有一拨得等到明天上午。

  按葛凯琳的生物钟,吃过中饭就是午睡时间,无论她再怎么不情愿,毕竟年纪小,还是扛不了睡神召唤,吴丽梅抱着她离开时,她还在想,还好小姑和三姐抽的签是第二拨上场,明天还来得及看。

  她们刚一离开,就有人上台抢人。

  抢人的也有势力强弱之分,势力弱的,自知无缘抢到拿得到名次的人,复赛结束就着手抢复赛被刷下来的人,这些人技艺也不算差,加以培养也能用。

  也少不了趁势捣乱或是报复的。

  绣艺比赛都是女人参加,其中少不了长相娇美者,史樑好色,家里又有钱,有这众多美女集结的去处,哪里会少得了他,他早早就让家丁交钱定了大厅靠前的位置。

  快开场时,他看到葛家大夫人入场,身后丫环抱着她家那个丑陋的胖女儿,想起吃馄饨时受的侮辱,史樑越想越不甘,中场休息时,他出场去找家里豢养的打手。

  那次史樑调戏葛丽娥不成,反被严令再不能招惹葛家,要是有家里下人为难葛家,也要将账算到他头上,史樑决定这次行事要讲究方法,不能让人知道是他干的。

  史樑给了平时和他亲近的打手一锭金子,着那打手找街上有身手的地痞。

  安排好诸事,史樑心安理得回到赛场,此时复赛已开始半个时辰,史樑眼中看着台上的美女,内心幻想着葛家女眷被欺负后,越想越得意。

  幻想着葛家名声扫地的情景,那时自己该有多解恨。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一再招惹,孙敬,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七少爷,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断了史家香火,或干脆将史家除根,岂不永除后患?”

  “暂时还不行,即使除掉史家,也难免不会有别人,还是先杀鸡儆猴吧。”

  “是。”稚脸小厮一闪,瞬即不见人影。

  当天半夜。史樑忽然大声惨叫。先在床上翻滚,后掉到地上也不自知,嘴里只管大喊:“痛痛痛。痛啊,救命啊,痛啊,痛……”

  等管家请来大夫。史樑却已哈哈大笑,滚在地上痛苦得缩成一团。仍没法止住笑。

  大夫要诊脉,却硬是没法下手。

  不知史樑哪来的力气,不满十岁的孩童,几个成人竟制不住。满地滚起根本停不下来,直至史老爷一闷棍打在史樑后颈,史樑昏死过去。

  大夫诊完脉。史老爷急得不行:“大夫,怎么样?”

  “请恕老夫无能。”大夫说完背起药箱就走。

  一夜间换了几个大夫。都诊不出史樑到底是什么毛病,有大夫甚至劝史老爷,还是去寺庙给佛祖上香,或请大师来宅内施法,说不准会有用些。

  谁知,第二天史樑醒来时,只招呼着家丁赶紧准备去绣场观赛,一句也没问起昨晚的事。

  家丁很为难:“少爷,今天的赛事已快结束,现在去赛场,恐怕刚好赶上散场。”

  史樑这才注意到太阳已西斜,怒责家丁,为什么不早点叫醒自己。

  史老爷也赶了回来,对答下来,史樑竟然不记得昨晚的事。

  到了半夜,史樑又恢复前一天晚上的状态,先痛后笑,下人去请大夫,没一个大夫人愿上门,折腾到后来,待史老爷再要打闷棍时,史樑竟喊起痒来,双手满身乱抓,要不是一众下人使劲摁住,史樑差点将他自己脸抓花。

  最终还是史老爷亲手将儿子打昏,一家才得以消停。

  周而复始,几天下来,史樑人已是形消如骨,从盛城高价请来的名医也只摇头叹气,劝史老爷还是做场法事为好。

  史老爷去请自行老和尚,老和尚却不在。

  老和尚从来行事随意,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七天夜里,史樑痛、痒、麻、笑一起上,史老爷急得自己想撞墙。

  到了第八天晚上,史樑前几天的症状突然消失,只是人已没有精神,要想恢复以往神采,怕是不用几月出不了门。

  镇上纷纷传言,史家平时凭借钱财多行不义,这才招了鬼神惩罚。

  史老爷也知道儿子做事不知深浅,而且不懂或是不屑掩饰,细查这段时间儿子的行事,史老爷差点没气得吐血。

  他自己有时为图办事方便,也会以钱压人,却也知适可而止,没想到儿子竟会做出想要污人妻女的事,幸亏没有得逞,否则,葛家和吴家将他史家灭了都有可能。

  葛天俞撑着这么大摊子家业,能几年来平安无事,自然与官与痞都有交集,复赛没开始他就已知道了史樑的恶意,本来已安排好趁乱将史樑一顿乱打,能打死最好,绪祥那边来人传话,说是这事绪祥已有计较,请葛大老爷稍安勿躁,

  自己妻女遭黄毛小儿下作算计,葛天俞不甘心,冷冰冰没有应承。

  来传话的正是林管家,在葛家庄时和绪祥的奶娘扮作绪祥父母,来到镇上仍是这个身份,绪祥曾告诉过葛凯文真相,因此葛天俞也知道林管家。

  林管家见葛天俞执意不听,长身一揖,劝道:“葛大老爷,恕老奴多嘴,我家少爷虽年幼,他经历的事却不是葛大老爷一个成人能比的。

  我家少爷少年孤苦,自从认识葛二少爷,虽没明说,老奴我也懂少爷的心思,少爷是羡慕葛家和睦,才会天天留恋于葛家。

  我家少爷为人冷酷,很少有同情心,今天我家少爷主动帮忙,说明我家少爷已将葛家视为亲人,万望葛大老爷全了我家少爷一片诚心,我家少爷处事绝对比葛大老爷老道。”

  说完,林管家又是一揖。

  葛天俞沉默片刻,叹道:“也罢,这事就由着你家少爷吧,有什么境况也请两家通气。”

  “那是自然。”林管家内心松一口气,作揖告辞。

  大赛不会因为少了史樑而有所改变,第二天的复赛如期举行,今天葛丽娥和葛凯茜打扮相似,都着湖绿色连体衣裙,葛丽娥两臂搭着褐色轻纱披肩,葛凯茜的披肩则是白色。

  葛丽娥神情淡然,评判宣读过闺名后,她行过福礼,坐在座位上。

  葛凯茜稍有紧张,屛神凝气,行礼后缓缓坐在座位,葛丽娥和做为保镖一同上台的谭柳儿等人,都对她示以鼓励眼神。

  再看楼上自家人的雅座位置,葛凯琳正朝着她举起小拳头,以示助威,大伯娘满脸微笑,自家娘亲和四妹一脸嬉笑,大哥二哥和五弟,虽故作深沉,眼神却也只在她和小姑间徘徊,可见还是非常关心,葛凯茜深呼吸几次,心绪慢慢平静。

  复赛四十人,只有六个人坐在“非”座位。

  比赛题目是自选一副景物,用的材料都是大会同一发放的,品质和数量有限。

  葛丽娥稍想片刻,低头开始分线,葛凯茜迟些,也没想多久。

  相比于“非”者安静刺绣的六人,“舍”者则是小动作不断,干扰旁人,算计对手,只要不是引起喧哗,评判也不阻止,各凭本事,看谁能撑到最后。

  整整一个半时辰,又没有助兴节目,台下不一刻就有人开始互相攀谈走动,摆出自家带的小吃,或到戏院门外选个小吃摊,边吃边聊,有些人甚至在赛场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只要你不上台干扰赛手,赛场护卫不会管你,这也是大赛特色之一,测试赛手在嘈杂环境下的适应能力。

  半个时辰时,“非”者有一位赛手弃赛,“舍”者有两位选手因大打出手被请出赛场。

  没过半刻,“非”者一位赛手因紧张晕倒,被自家保镖抬出赛场,视为弃赛。

  临近一个时辰,“舍”者一个选手因台下观赛者的小动作,出言不逊,被对方揪出赛场,后果怎么样没人关心。

  最后半个时辰内,陆续又有六人因不同原因失去参赛资格,坚持赛完的只有二十九人。

  经过一番评选,留下二十人进入决赛,被刷掉的十四人里只有一人是“非”者,其他十三人刚一下赛台就被抢走。

  尽管葛凯琳已提前知道抢人的规则,今天亲眼目睹,她还是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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