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不错,而且跟当地集体的沟通效率很高嘛,这么快就拿下了——那这未来的厂子,就设在这儿吧,旁边的几个组,未来也可以规划成配套产业的园区。”
顾骜都没有下车,甚至没有摇下车窗,只是坐在车里绕着圈下来的地皮转了一下,然后点头首肯。
当然,该给的钱,包括给政府的出让金、给村组集体的补偿款,那都是全额缴足了的,这方面绝对没有欺压价格的嫌疑,都是经得起历史考验推敲的市场价。
连地皮性质都是非常确权明责:规划建厂的部分就是50年的工业/商业用地,规划建宿舍区和配套的就是70年的住宅用地,清清白白。
这块地方,如今绝对算是钱塘的北郊——因为今年市里原本规划的最靠北的新居民小区、“朝阳社区”,都还在这个规划的厂子园区南面。另外钱塘市区最北面的大学吴越省工学院的校区,也在顾骜要的地皮南面。过了分界的那条街之后,往北都是真.农村。
“顾总满意就好,期望顾总为本地创造更多高新就业机会。”市里派来的相关工作人员,也松了口气。
“过程中,没遇到什么麻烦吧?”顾骜善意地问。
“没有没有,这里各个生产队都抢着要合作呢,最后还不是您亲自点了这个组的地皮建厂建宿舍。”工作人员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顾骜点点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并不知道,他挑中的那个组,其实最近发生了几起治安的,乃至是刑事的小麻烦。有俩村民被同队的其他想跳农门的队员,像英雄一样恭送着去羁押待审了,大伙儿纷纷仗义出资,说他们在里面的日子,一定大家分摊把他家里的长辈孩子养得好好的。
至于另外几个挡大家路的,究竟是断胳膊还是断腿还是断肋骨,那就不一而足了,也没人去关心。
顾骜原本还以为要废一点手脚,谁知那么平静,到了他这个层面,什么波折都没感觉到。村民们自己就把内部矛盾解决了。
就像踩死蚂蚁一样没有知觉。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呐。
至于他为什么会挑中这个组,内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从堂兄和堂妹那儿得知,他们租住房子的那个组,正是那伙当年钱氧被调拨三线建设时、故意犯错误逃避国家征调、骗取农民身份的人,被安插落户所在的组。
在土生土长的、没有劣迹的淳朴农民,和那些骗取农民身份的坏人之间二选一,顾骜当然是优先恁那些骗取农民身份的了。
顾骜颇为感动,回家后吩咐了一下自己的秘书:“去,查一查这事儿里有哪些人是心悦诚服的,哪些人是想搞事情的。将来十年八年后,万一厂子不开了,凡是今天老实巴交的,都允许他们把租住的公房宿舍买下,能继续解决就业的到时候再想办法。”
凡是今天暗地里搞事情的,将来房改之前开除掉——当然这句话顾骜暂时没说出口,因为“房改”这种词今天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了。
绝大多数拆二代良民都是好人,就算有钱发达了那也是前世积德,算他们应该得的。
有问题的只是那一小撮扭曲的家伙。
几天之后,经过粗略的勘测、设计规划,顾骜选中区片的三通一平、队员安置,就顺利开展了。
因为是临着旧市区的,所以路不用额外修,省了不少事儿。最多就是把吴越省工学院和朝阳新村北边那条路铺一下沥青。土地平整之后,直接就可以盖厂房了。
顾骜也没多关照,只是在找人设计的时候,要求把厂房盖得层数略多一些、结构狭长一点,宁可多盖几幢、楼层盖高到六层,并且多花钱造货梯(电梯)。
这也是考虑到随着城市的发展,最多十年之后,这里就不会是近郊了,而是核心市区。工业区迟早是要被搬出去的。顾骜估计CD厂最多活15年,然后就应该改成写字楼或者那些研发型产业园了。
厂房建造的时候超前一点,也免得15年后推了重建。因为厂房大多数是大开间大跨距的,中间采光很差,如果将来要改成写字楼的话,别人是不要的。
顾骜是个不喜欢大拆大建浪费的人,在他看来重复折腾出来的GDP毫无意义。正如靠房价涨炒出来的GDP毫无意义。
不过眼下就这么超前的设计规划,自然会带来建筑成本的上升,在地皮还没房子值钱的时代,颇有一些设计单位和建设单位的人觉得不理解,还出于善意劝谏了掏钱的大老板。
对于这些良心设计师和淳朴施工方的建议,顾骜还是挺感动的。因为他知道,对方建议他盖方正的大平层厂房,是毫无利己目的的,纯粹是思想觉悟好、想帮甲方省钱。否则什么都不劝说闷头按照甲方的要求盖,还能多收设计费和施工费呢。
顾骜给了提良心建议的设计师和施工方负责人都礼节性地包了红包,感谢他们的直言,不过坚持了自己的规划理念,并且说这是为了防止长远的重复建设、他相信市区会很快扩张、工业生产部门未来可能要外迁。
听了顾骜的解释,设计方和施工方都肃然起敬,翘着大拇指赞扬顾骜是良心资本家,是真心来建设家乡的,有长远考虑,不是捞一票就走。
顾骜的良心名声,通过各种渠道越传越远,至少在本市民间很快散播了开来。前几年那些消息闭塞、不关心时政的老实市民可能对顾骜还不熟,如今随着他的产业正式回乡布局,他的知名度也就从圈内人迅速扩散到了所有阶层。
随着施工的进度,市里先把南边“朝阳新村”还未分配出去的新建六层小洋房,划出一些给搬出来的队员作为过渡期的安置房,把村民们感动得眼泪涕零。
毕竟他们得知,连市里某些局的公务人员,都还在排队等着分这些洋房呢(当然是分房后让大家租住,不是买下。如今公房都是让租的)。
他们这些农民,竟然因为生产队的地成了开发区,比市里的公务员还先住进了洋房、未来还保证优先雇工或者分开发区里的店铺门面,都感觉自己已经爽到了梦中。
“听说了没,有人说,京城那边中关村的农民,要是地被征了,想换个京城的市民户口,还得交两千块钱呢!咱这儿一分钱不花,就直接换成市民的户口了!仇副S长大好人呐!”
“钱?种地能有几块钱,现在乡镇企业这么多,就算是新厂子还没建好之前,去哪儿打点工不比种地强?你要是有力气,现成的活儿就在眼前——先去建厂建宿舍的工地上就地干个一年半载,听说现在盖房子工钱是日结的,一天就给四五块钱!就是费力气还危险。
成了居民户口,每个月粮油票肉票工业券足额发,有钱就能买到东西,还怕啥?而且洋房还不限电呢,只要你有钱,夏天想开多久电风扇就开多久电风扇!”
无数队员脸上洋溢着热情幸福的笑容。
……
天鲲音乐唱片厂的规划和施工非常顺利,不过再怎么快也得到明年年中才能正式投入生产——9个月的时间,连盖房子到装修、调试设备、生产,这已经是非常快的速度了,属于“不差钱”能堆出来的极高境界。
年初的时候,伟人去特区视察时,看48层高楼的“特区速度”,其实也不遑多让了。
在工厂投产之前,顾骜的马仔杨守城那边新签下的艺人,如果要发唱片,暂时也只能先用索尼公司的工厂代工,让曰本人稍微赚点钱。
不过这都是打牌子阶段的小钱,算不了什么。
忙完CD工厂的投资、跟市里上上下下的关系打点熟络了一圈,20天倏忽就过去了,时间俨然已经快十月底。
顾骜算了算日子,他最多11月中旬,就会把到时候要自谋出路的张仲谋、请去香江共商大业,所以他在家乡还有两星期的时间。
女朋友萧穗,在钱塘跟着顾骜红袖添香、琴瑟和谐了这20天之后,也差不多过几天就要回京城了,继续去文学讲习所读研。
因为钱塘的“大观园”工程,正式开工也已经有快两个月了,各方面要协调的资源、乃至与文化有关部门的后续协助工作,萧穗也料理得差不多了,学校也不可能给她批更多的假期。
当天晚上,顾骜回府之后,在萧穗的服侍下、泡了个SPA舒解了一下疲乏,然后萧穗就在他耳边提议:
“园子盖了两个月,已经有一两个景造好了,你也没空去看看,要不明天我陪你去玩玩、放松放松吧。
部里已经有不少有关专家来视察过了,挺满意的,《红楼梦》的剧组筹备人员都准备先搬过来,熟悉一下环境,选角工作也开始了。”
顾骜被女朋友揉着太阳穴,放松得直哼哼:“那我就勉为其难去看看吧。”
反正顾骜已经是纯粹的生意人了,不用再担心会不会被人说跨圈太多的口碑问题。
生意人本来就是什么有钱赚都能做的嘛,后世煤老板都能投资影视呢,何况是顾骜这种本来就有专业眼光和资源的。
区别无非是煤老板是不在乎赚钱赔钱、只要睡到女明星就觉得值了。而顾骜是正经当成一门生意来做,想要踏踏实实赚钱的,志不在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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