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临近收割季节,就越要置身事外做点掩护自己真实目的的烟雾弹工作。
都多少年了,顾骜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比如最初,顾骜假借搞摄影机器人的名义、从好莱坞弄高于民用水平的美版重力加速度传感器,就不得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风流花少,自污其名。
弹指间,都已经四年多过去了,套路却依然没变。10月初,顾骜就暗暗回国,准备花一个多月时间,在唱片公司和其他他在国内的娱乐传媒事业上,好让他之前的这次美国之行,主要目的看起来更像是为了“与索尼就唱片技术标准达成更多合作、并且督战CD随身听的发布”,把其他目的掩盖为“次要目的”。
当然,顾骜也知道,无论他怎样把此次美国之行的另外两项布局掩饰为“次要目的”,只要他将来收割了德州仪器系的那些“切除器官”后,美国肯定有反对他的人会阴谋论猜疑这之间的种种内幕,泼脏水抹黑他。
但顾骜并不怕。他在乎的,只是张仲谋来之前,别出乱子就好。
至于张仲谋来了之后,已经造成既定事实,就算美国有人想事后诸葛亮哔哔也无伤大雅。
以80年代中期的中美关系亲密、中方刚刚在东欧国家抵制了洛杉矶奥运会的国际大环境下主动首次派团参加奥运会。种种亲密利好让巴桶都逐步放宽,这种程度的人才团队流动也就谈不上是什么严格禁止的事儿了,而是正常的商业交流、资源配置。
可以说,哪怕引起轰动和关注,尺度也会比当年的钱XS小很多。
同时只要顾骜确保他本人没有留下恶意收购、垃圾债融资之类的资本运作过程中的黑点;挖来团队后别直接窃取德州仪器的现有技术、别把这些人用在完全相同的细分技术领域,那其他麻烦都不叫事儿。
历史上台积电做的也不是德州仪器的生意,因为完全另起炉灶搞一模一样的东西是不现实的,你没有各方面的基础。
张仲谋在德仪时主张搞的是CPU研发和设计,到台积电就略微转型到工艺和代工。
而顾骜只要也让张仲谋继续转型搞工艺和代工,那就相当于是“废物利用”,没人能说他是“挖德仪的人、干德仪被骗废止的项目”。
我挖来那些被你开掉的人之后、另辟蹊径干别的研究,关你德仪一毛钱屁事?
……
10月7日,顾骜回到国内。
因为已经摆脱了公职人员的身份,所以他这次难得地轻松了一下,连京城都不用去,直接回故乡钱塘。
三年多了,他还从来没有哪次从美国回来时,能如此轻松。之前哪怕是跟着基辛格读博士的时候,他每次回国也得先去京城述职,至少是汇报一下在美国的见闻,那叫一个束手束脚。
当然,美国并没有直飞钱塘这种小城市的航班,所以顾骜是在沪江下的飞机,然后让保镖开车来沪江接他。
为了跟顾骜多缠棉一两天、连飞机上的时间都珍惜,米娜也跟着顾骜,选择了飞沪江的航线,然后两人在沪江机场惜别。
米娜这次出来也够久了,她在外读书这么多年、又在京城工作、在伊拉克工作,已经好几年没怎么回家了。如今卸下公职,她也要回家团聚一段时间,并处理家里酒厂的进出口生意。
“酒厂生意还要你亲自盯着的么?跟前几个月一样,交给那些神秘单位空降下来的人管、你当甩手掌柜不好么?你家离口岸也不远,这么多年正常进出口生意做下来,也没出纰漏不是。”
在飞机上的最后几个小时,顾骜醒来后,温存怜惜地追问。
米娜心中也是颇为不舍,却不得不解释:“我的家乡离开口岸是不远,才100公里都不到,在大西北算很近的了。不过,往年走的这条近的贸易路线是去哈萨克的,到阿拉木图。
如今露西亚人在阿富汗打了好几年,外汇储备都没了,正规外贸他们根本拿不出钱来换,所以只能指望在那儿弄一点在露西亚国内不值钱、弄到中国很值钱、但正常渠道露西亚人又不允许卖的东西。
这样,就要走偏南的新贸易路线了,这就费事儿不少,总得找个攻阿露军的人能控制的势力范围。”
顾骜知道,这其实是跟靠近前线的露西亚驻军中的某些人做生意了,具体不好多说,而不是跟露西亚人正规的外贸公司做生意。
84年的露西亚,基层还是没有彻底朽烂的,纪律也还算严明。不过自古都只有“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的要求,可见各国都是知道武人在战争时期你是不能要求他不贪财的。
人家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为国家打仗,正是用人之际,夹带点私货,当时露西亚人的文官纠察体系也不可能真的严查,否则前线仗这么苦,谁还给水至清则无鱼的人卖命。
“那你自己小心。”顾骜不舍地关心。
米娜感受到了这份温存,展颜一笑:“哪有你想的那么麻烦,我也就想办法借着这几年在中东混出来的人面,牵线搭桥一下,忙过了这个季节,后续就轻松些,到时候还是能空下来的。
我刚回国的时候,不着急,无非是上面也算准了露西亚人的伏特加库存还比较多,所以磨他们几个月等涨价呢。再说那时候还是夏天,天气不够寒冷露西亚人喝白酒也没那么多。只有到了冬天,库存又喝完了,那才叫不好受呢。”
顾骜想了想,恍然大悟,他开始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想到这几点关节,可见他是真的对那些旁枝末节的生意不走心。
契黏科是年中的时候身体不行的,戈樵夫也是年中的时候颁布的禁酒令。不过因为这个禁酒令是禁生产令而非禁消费令性质,这就意味着禁令下来的时候,露西亚国内各个酒厂已经生产出来的库存还是有一些的,而且正常销售。
所以,当时米娜家的酒厂也就做点未来扩大贸易的准备工作,并没有进入真刀真枪大干的阶段。
等夏天的几个月淡季一过、各地伏特加酒厂的库存也耗去大半,极北之地的第一个寒冬来临,那才是白酒进货的高峰期。
后世统计,到露西亚经济彻底恢复的时候,让他们敞开了喝,露西亚男人一年平均每人能喝掉20几升伏特加。
也就是说,让这个国家的人不考虑钱喝不喝得起的问题、敞开了喝,一年大约能消费掉300万吨伏特加。
这么一算,米娜家的酒厂原先一年几个亿人民币的销售额、10万吨上下的产能,在露西亚本土白酒生产被禁后,那是妥妥的不愁销路的。哪怕最近扩产了二厂,产能突然提升到20万,也可以轻松填上。
要怕的只是万一将来戈樵夫的禁酒令撑不下去了,露西亚本国人酿酒再次合法化——不过估计即使是戈樵夫放开,以苏联解体之前的粮食短缺程度,本国酒厂也无能力产能全开的。
米娜家的YL特区前些年也就六七块钱一瓶,还是750ml的大瓶装。最近三四年国内物价也涨了一波,不凭票的中高档酒黑市价也破10块了。按照如今的官汇卖到露西亚的话,大概值3~4个卢布。
不过因为政策禁令而稀缺的物资,肯定是要卖贵一点的嘛,低于6个卢布肯定不能卖。而且计价方式也要考虑到具体交易,有所不同。
就跟《战争之王》里凯奇叔去乌兰买军火,也不会按照官价买的。
这还是阿富汗周边的交货价格。至于那边的驻军偷偷想办法把白酒卖到露西亚内地能值多少,就不是顾骜和米娜能知道的了,这部分利润也跟他们没关系,那是人家露西亚军官自己有本事,羡慕不来的。
渠道能到哪一步,就赚到哪一步的钱。不捞过界的利润,这是生意长远的重要法门,太贪的人迟早没有好下场。
……
飞机一降落,米娜就在沪江机场就地等着转机,顾骜直接回了老家钱塘。
最后一程,路上没有了女伴的打扰,他有点时间静静地想想后续的安排。
将来挖到张仲谋和其他德仪系的遗产后,设厂还是得往特区甚至是香江靠拢,因为这些产业涉及到太多的进口原材料了,拿回钱塘肯定是搞不起来的,还扎眼招仇恨。
别的不说,光是起步阶段所需的光刻机,你内地就不好买。
不过,这次回来先设一个唱片工厂的话,倒是没必要非去特区不可——眼下开CD厂,只有设备需要从索尼一次性进口一些,但后续的生产原材料,还是可以逐步国产化的。
这种东西技术含量相对低,不像生产高精尖电子设备一定要进口芯片。
因此就没必要挨着关税保税区抢地盘了。
这几年下来,特区的沙角开发区、乃至旁边岩田港务局的地盘,都被塞满了。
顾骜决定,这次回国就在故乡多待一阵子。
到家的时候,顾骜刚从车上下来,就迎面看到女朋友萧穗来迎接他。
顾骜一愣:“你怎么在钱塘?学校不忙么?”
如今国内没有手机业务,所以顾骜回国后这几个小时,并没有和家人联系。他在美国的时候也太忙,没空关心国内发生了什么小事。
萧穗温柔地解释道:“开学没几天,文化有关部门的‘大观园’就决定选址勘测开工了。披着摩纳哥皮的外资是我帮你定夺的,我估计你想盖在本地,为你的‘兰亭影城’进一步引流,就这么定了。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事儿奔走监察一下,过阵子我还要回京城的。”
顾骜拍了拍脑门,他把这些小生意的事儿都给忘了。
萧穗比他提前了一个多月回的国,看来是在家干得好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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