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城破了!”
公孙续身后,裴元绍见牵招率兵攻破平棘城,心中也跟着激动,恨不得自己也在城头一般,尽情厮杀。激动之余,见公孙续目光淡然,面色平静,心中感到诧异,不由在公孙续身后轻声说道。
公孙续平静面色上浮起一丝微笑,“走,进城!”,说完双腿轻夹马腹,金狮会意,嘶鸣一声,四蹄如飞,驮着公孙续朝平棘城门跑去,公孙续身后,周仓、裴元绍、文丑、严纲以及幽灵、忠影赶忙跟上,一行人带起一路尘土,率先涌进平棘城中。
“公孙将军,令公子麾下,当真兵精将勇,如此城池,竟半日而下,着实令人心惊啊!”,袁绍见公孙续率先进入城中,转头对身边公孙瓒道。公孙瓒面色阴郁,并未言语,轻夹马腹,也朝城中行去。这是公孙瓒投诚自己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但袁绍却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此时,他似乎已经见到了未来公孙父子反目成仇的场景,这令他很是兴奋,兴奋到难以压抑,身体微颤。
“主公,这公孙续麾下兵精将勇,他也是难得虎将,若让他成长起来,怕那温侯吕布也只能望其项背,主公不得不防啊!”,公孙瓒先行离去,许攸见状悄悄跟上袁绍,在袁绍耳边轻声道。
袁绍点点头,“子远所言甚是,我当早作计较!”,话毕,也带领众将跟上。
平棘城中,此时战斗已经彻底结束,牵招率先入城,正指挥众人打扫战场和收拢降兵。
“启禀公子,城中三千余守军,死伤一千余,余者皆降,我方战死千余人,重伤不能战者,四百余人!”,公孙续走马入城,牵招急忙上前,禀告战况。
“很好!”,公孙续点点头,以将近一比一的比例攻下城池,这的确算是很好,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平棘城中兵力的衰弱,不然作为守城一方,断不会有如此大的伤亡,“此次破城,你当记头功!”
“守城将军何在?”,公孙续又问。
“启禀公子,守城将军在城破之时,便已自刎!”
公孙续一愣,三国之中,与城池共存亡的将军不是没有,但也为数不多,不想自己这么快便遇到一位,即使是无名之人,也值得自己钦佩,于是,公孙续一挥手,“厚葬!”
“喏!”
“两千余降兵,剔除老幼病残,余者皆编入你军中,补充战损!”
“喏!”,牵招大喜,公孙续如此一言,已经表示彻底接受了自己,也彻底将现在手上的军队交由了自己指挥,如何能够不喜。
“留一半人打扫战场,另外一半人,开仓赈粮,速度要快!”,袁绍军中粮草不足,若他进城,必然补充粮草,决不能给袁绍如此机会。牵招领命而去,公孙续则驻马停留,等待公孙瓒和袁绍众人。
清幽的石板路上,浮现出星星点点马踏过的痕迹,四周城墙之上,余烟淼淼,空气中,血腥之气悄然弥漫,似乎在控诉着方才激战的残忍。
道路两旁房门紧闭,路上人人迹寥寥,偶尔见一两人匆匆而出,也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小心翼翼的躲着士卒而行,片刻之后,便消失在巷子深处。附近房屋之中,隐隐传来一两声稚嫩的啼哭声,但随即隐去,编程细不可闻的呜呜凝噎,想来是被大人捂住了嘴巴。
公孙续跨着金狮,拄着三棱夺命枪,努力沉下心思,想让自己融入这个悲烈的时代,但体内那来自后世的灵魂,却一遍遍拉扯着他的神经,提醒他自己来自后世,是一个拥有超前、自由、民主、平等、和谐、友善的灵魂的后世之人,不能融入这冷漠的世界中,视生命如草芥。
“我无力改变这时代,但我会尝试改变这世界,让历史的悲惨,不再重演!”
“续儿!”,一声冷漠,但深处掩藏着关切的声音响起,知子莫如父,就是淡淡一眼,公孙瓒也知晓公孙续有心事。
公孙续将思绪拉回,向公孙瓒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后,冷漠道,“父亲有何吩咐!”
公孙瓒身后,袁绍骑着高头大马,悠然而来,目光深处藏着激动、欣喜的看着公孙父子二人,心中暗暗欢呼,“冲突吧!争吵吧!”
“续儿,此番一战,劳心劳神,太过辛苦,依父之见,接下来续儿还是歇歇吧!”,公孙瓒关心到,但话语间的冷漠,却听不出丝毫关心。
公孙续微眯双眼,冷冷注视着公孙瓒,又看了看身后袁绍,袁绍移动目光,躲过与公孙续的对视,公孙续轻哼一声,又将目光转向公孙瓒,半晌之后,方冷笑道,“父亲莫不是想要卸我兵权?”
“为父只是关心我儿,毕竟我儿正值年少,还需好好休息,日后方能继续带兵征战!”,公孙瓒微笑道,只是他的微笑之中,看不出丝毫关心,只有淡淡的阴冷。
“既然如此,孩儿听从父亲安排便是!”,公孙续沉默一会之后,突然面上露出笑容,并手一挥,“撤兵!”,拔转马头,朝城外走去,路过袁绍身边之时,淡淡的看了一眼袁绍,冷笑一声。
“续儿,修养而已,就不用带这么多兵马了吧!”,见众人皆要跟着公孙续离城,公孙瓒开头道。
“他们若想留下,那留下便是,孩儿不予阻拦!”,公孙续淡淡看了一眼牵招,背着众人上下动了一下瞳孔,牵招顿时会意,低下头,站在原地不动。公孙续冷哼一声,不言不语,朝城外行去,除牵招外,其余人皆紧紧跟上。
“严将军?莫非忘了谁收你入幽州不成?”,公孙瓒淡淡道。严纲顿时一滞,面上露出挣扎之色,但犹豫过后,垂头丧气的哀叹一声,翻身下马,不敢再看公孙续,但其后千五预备役,却一人也未下马。
“鲜于二位将军,你等不带兵参战,莫非欲回渔阳戍边耶?”,公孙瓒又阴阳怪气道。
鲜于银面上露出挣扎之色,欲要开口,但鲜于辅提前开口道,“将军明智,渔阳近日动荡不安,我兄弟二人,正欲回军镇守!”
公孙瓒面色一冷,漠视鲜于辅道,“如此,倒有劳二位将军!”
“不敢!此乃末将分内之事!”,鲜于辅拱手,拔转马头,鲜于银幽叹一声,也紧紧跟上。
“公子,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公孙续带众人回营地,立即升帐议事,文丑率先问道。他有些不甘心,即使知晓公孙父子二人在做戏,也心有不甘,辛辛苦苦攻向城池,就这么拱手让出,自己却从城中退出,着实窝囊。
“雄志,你与轲比能带幽灵、忠影先回幽州,李威、黄叙二人留下,随我前往高邑!”
“公子不可!”,众人纷纷阻止,周仓更迫切道,“公子,就算入高邑,也应我与元绍相随,公子为何抛下我二人?”
“公子,韩、袁交战在即,此时高邑必定重兵把守,危险重重,公子为何此时入高邑,这与自投罗网何异?”,文丑也急切道。
“无妨,我自有办法进城,也自有办法让人认不出我!”,公孙续自信一笑,“元福、元绍,你二人形象太过明显,且多有人识的你二人,故你二人不宜随我入城,且我也有其他事情交由你二人!而李威、黄叙二人少有人识,随我入城正好!”
“鲜于二位将军,你二人即刻引兵回渔阳,继续驻守渔阳,这一场战役,到此,已经无我等之事了!不过你二人还需沿途不断放出风声,就说我不满袁绍占有冀州,提前将常山、中山、河间三郡百姓尽数移到幽州,不必太过张扬,但一定要有人知晓!”
“喏!”,二人领命。
“雄志,你回幽州途中,亦如此行事!”,文丑也领命。
“稍后我书信一封,元绍、元福,你二人分持我宝剑、金枪,往子龙和汉升处走一趟,将书信交由二人,然后你二人也立即赶回幽州,等我归来!”
“喏!”
众人皆领命而去,于是,公孙续阵营浩浩荡荡动了起来,拔营起寨,离开了平棘,往幽州而去。
“报!”,袁军大营之中,袁绍正宽慰面色一直阴沉的公孙瓒,突然传令兵进入营中,“公孙小将军拔营起寨,已经尽离平棘,看其方向,似是往幽州而去!”
众人尽皆愣住,均未曾想公孙续竟然会如此行事,丝毫不给公孙瓒面子。袁绍斜眼看着面色铁青,手中杯盏握得吱吱作响的公孙瓒,心中暗喜。
“孽障!”,公孙瓒如何会不知袁绍正看着自己,怒吼一声,将杯盏砸在地上,浑身颤抖,似乎怒不可遏。
“主公,还需速让邹丹、单经二位将军带领白马回幽州,以防生变!”,郭嘉心中暗笑,但面色却做出慎重之色,对公孙瓒轻声道。
公孙瓒一愣,随即眼中放火,双目赤红,面容狰狞,咬牙切齿道,“邹、单二位将军听令,速带白马赶回幽州,若那孽障有任何不妥之举!”
“杀——无——赦!!!”,说到最后,公孙瓒几乎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可见其心中怒火何其之盛。
“喏!”,邹丹、单经二人领命而去,整个大帐之中,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公孙瓒怒火中烧,其麾下众人,噤若寒蝉,而袁绍一方,则暗暗幸灾乐祸。
“公子啊公子,此时,你是在军中,还是去了高邑呢?”,郭嘉低沉着头,心中暗乐,同时也揣摩着公孙续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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