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尤其在千军万马之中,一个人的力量,即使再大,也终究有限。
赵云与众亲兵在乱军之中,已不知砍杀了多少人,身边,早已堆满了被杀死的鲜卑兵尸体,以及无主但却无处逃脱的战马。
周围的鲜卑士兵越来越多,看着密密麻麻的敌人,以及映着淡淡月光和火光,组成密集光网的无数刀刃,赵云亲兵心中皆充满了死寂,“吾命休矣!”,亲兵们的眼神逐渐暗淡,但看着依旧左冲右突,击杀一名名鲜卑士兵的赵云,眼神由逐渐变得狠戾,“既无生还可能,那便杀他个鬼哭神嚎!”。
亲兵们猛然爆发出的强大战斗力,以及眼神之中的死气,深深的触动了赵云,“是我害了你等,但我会用敌人性命来为你等送行!”,赵云的眼神逐渐变得杀气凛然,心中,也断绝了生还的念头。
“百鸟——朝凤!”,赵云冲天怒吼,于马上人立而起,将手中龙胆亮银枪舞成一片枪网,带起无数残影,瞬间便清空了面前一片人马。但鲜卑人多,此刻又知晓赵云为大将,岂能放其生还,缺口瞬间被堵上。
不远处,鲜卑军中,一魁梧汉子于马上静静看着赵云,眼中尽是赞赏,面上却带着一丝惋惜之色,“真天神也!奈何非我族类,惜哉惜哉!”。话音刚落,其目中赞赏便变为狠辣,朝身边亲兵伸出手,沉声道,“取我弓来!”。
一士兵递上一明显异于普通弓箭的大弓,长出约半个弓身,通体鎏金,两端刻有狼头,龇牙咧嘴,比较狰狞。那汉子缓慢从背后抽出一根通体墨黑的羽箭,搭在弓上,用力拉满,向着赵云,瞄准、放箭。
“咻!”,带着破空尖啸,黑色的长箭似乎融入夜空一般,消失不见。
赵云一枪刺死一名鲜卑士兵,突然心头猛然悸动,鬼使神差的将头一偏,一根长箭,突然自夜空中出现,重重刺进赵云左肩膀上,好在赵云铠甲精良,长箭又正巧射在肩部铁片上,所以只穿透铁片,箭头刺入肉中,刚刚触碰到骨头。但即使如此,赵云的左胳膊也失去了力量。
赵云咬紧牙关,猛地一把长箭拔出,扔在地上,抬头看去,正见那汉子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
“真是命大!”,拓跋诘汾,也就是那汉子呢喃一句,又抽出了第二支箭,拉满弓,又朝赵云射去。这一次,赵云早有准备,右手持枪,将长箭磕飞,但箭上巨大的力量,却让赵云本就已经疲惫的右臂有些不适应,微微发麻。
“看你能躲过几箭!”,拓跋诘汾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重重咬了咬牙齿,嘴角拉扯出一丝狞笑,再次弯弓搭箭,射向赵云,但接连数箭,皆被赵云躲开或挑飞,未能伤到赵云分毫。
只不过,赵云的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用尽全力,方能够握住龙胆亮银枪。
拓跋诘汾将长弓递给身边卫兵,从马背上拎起虎头大刀,远远的恶狠狠瞪了赵云一眼,以刀拍马,迎向赵云。赵云也挺枪迎上,二人斗在一起。
“铛!”,拓跋诘汾目光凶狠如狼,当头一刀,向赵云劈去,锋利的虎头大刀,划破空气,带起哨音。
赵云此时状态不佳,不敢直接硬挡拓跋诘汾这雷霆一刀,斜着支撑住长枪,往上一靠,架住虎头刀,然后手腕一抖,枪身卸掉虎头刀力道,虎头刀擦着长枪滑下,带起一路火光,在黑暗之中分外耀眼。
拓跋诘汾感觉到赵云这一枪的无力,知晓赵云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当下心头大定,看着赵云狰狞的笑着,收刀、出刀,再次向赵云脖颈劈来,想要将赵云头颅斩下。赵云咬咬牙关,勉强架住这一刀,没有借助战马冲击力的一刀,他还是可以挡住的,而后,快速将枪刺出,刺向拓跋诘汾腹部。
拓跋诘汾横起一刀,磕开赵云长枪,然后得理不饶人,再次自上而下,力劈华山,劈向赵云。这一刀,迅捷无比,赵云无奈,只能咬牙抬起左臂,双手持枪,架住这一刀。
“铛!”,剧烈的撞击声中,赵云踉跄的连退两三步,脸色青白,左臂无力的耷拉着,鲜血从肩膀上已经被震裂的伤口中流出,顺着胳膊、手臂留下,在空中滑过一到长线,溅落在地。
“啊!”,赵云大吼一声,牙关紧咬,也不知是疼痛,还是愤怒,右手甩起长枪,侧着身子前倾,一枪刺向拓跋诘汾。
可惜,这一枪软绵无力,被拓跋诘汾轻易一刀荡开,“哈哈哈哈!”,拓跋诘汾嚣张、残忍的狂笑着,看着赵云的眼中充满了戏谑,再次一刀狠狠向赵云的左侧砍去。
赵云立即斜着举枪格挡,“铛!”一声,火光四溅中,枪身被劈回,前段重重的击打在马腹上,令战马痛苦的嘶吼一声,痛苦摆头;后端则直接撞击在了赵云的身上,五脏震荡,赵云再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将军!”,见赵云负伤吐血,赵云亲兵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一名较近亲兵见拓跋诘汾挥刀欲继续攻击赵云,怒吼一声,扑了上去。可惜,赵云的亲兵虽然也是精锐,但毕竟非猛将,又经历如此惨烈的战争之后,也有些脱力,根本抵挡不住拓跋诘汾,被其一刀劈飞手中环首刀,又一刀砍碎脑袋。
这一名亲兵的死亡,似乎彻底激起了其余亲兵的血性,皆双目血红,悍不畏死的怒吼着扑向拓跋诘汾。
“不!”,见自己亲兵皆不顾生死的扑向拓跋诘汾,赵云终于红了双目,痛苦的吼着,脖子上青筋暴突。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拓跋诘汾仍然一刀接一刀的收割着亲兵的生命。
“将军快走!”,一名亲兵在扑向拓跋诘汾的同时,也不忘了回身提醒赵云。拓跋诘汾残忍一笑,挥刀看向这名亲兵的脑袋。这亲兵脑袋一歪,躲过了这夺命一刀,然后目中闪过一丝决然,竟然直接从马上跃起,直接扑向了拓跋诘汾。拓跋诘汾也不曾料到这名亲兵竟然会有如此举动,不由微微一愣,而这一愣,给了亲兵可趁之机,环抱住了拓跋诘汾。
亲兵用力扭曲着身体,想要将拓跋诘汾从马上拽落。拓跋诘汾见自己竟然被抱住,怒吼一声,一刀将那亲兵自腰间劈成两半,那亲兵的下半身跌落在地,但上半身却已经仅仅抱着拓跋诘汾不可放松,肠子五脏自身体内散落,带着粘稠的鲜血,沾染了拓跋诘汾的战马一身,瞬间染红了马毛。这亲兵竟然未立即死去,双手依旧死死地抱着拓跋诘汾,不肯放松。
此时,其他亲兵在痛苦和悲愤之余,借着战友用生命创造的这一时机,纷纷扑上。奈何拓跋诘汾也有亲兵,更有无尽的鲜卑兵,及时阻挡了赵云的亲兵。众亲兵虽然愤怒的嘶吼着,不顾周围递来的利刃,奋不顾身的朝拓跋诘汾扑去。
“我要你死!”,见如此惨烈的场景,赵云彻底失控,也顾不得一身伤残,挣扎着,似乎在用尽生命的朝拓跋诘汾怒吼着,英俊的面庞扭曲的狰狞,同时,燃烧潜力一般,突然爆发出强大战斗力,一杆龙胆亮银枪如疾风骤雨般刺出,瞬间将周围几个鲜卑士兵击杀。
拓跋诘汾见自己一刀腰斩了那亲兵,竟然都未将其击杀,反被其牵制住,心中怒气更盛,再次扬起手中虎头大刀,狠狠劈下,直接将那亲兵的脑袋看成两半,迸射出的脑浆和鲜血溅了拓跋诘汾一身一脸,拓跋诘汾也不理会,左后抓住那亲兵的胳膊,用力一拽,将半截残躯拎了起来,甩向冲来的其他亲兵。
其他亲兵看着摔落在地,残破不堪的曾经伙伴,纷纷狰狞的怒吼起来,纷纷一刀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拓跋诘汾亲兵以及鲜卑士兵砍杀,策马扬刀向拓跋诘汾冲去。拓跋诘汾丝毫不惧,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在脸上的鲜血和脑浆,邪笑着迎上众亲兵。
“给我死来!”,此时,赵云也策马赶来,大吼之中,迅疾一枪刺向拓跋诘汾。拓跋诘汾立刀以刀面挡住,赵云身子一震,鲜血上涌,从嘴中溢出,但赵云浑然不觉,单臂舞枪,继续攻向拓跋诘汾。
拓跋诘汾知道此时赵云是回光返照,坚持不了多久,于是狡猾的暂避锋芒,躲过赵云攻击,反冲向赵云一众亲兵。
“将军快走!”,仅剩不多的亲兵歇斯底里的朝赵云嘶吼着,但赵云却如疯魔一般,充耳不闻,只不断追着拓跋诘汾,血红的双眼中,杀意凌然,凡有靠近者,尽数被击于马下。
此时,赵云口中的鲜血已经凝固,粘稠的挂在赵云下巴上,连着衣甲,但赵云恍若未觉,只目光紧紧的盯着拓跋诘汾,不断追杀。
“将军!”亲兵们见赵云如此,皆有些绝望,神色黯淡,但动作却毫不停顿,纷纷影响拓跋诘汾,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消耗掉拓跋诘汾的体力和精力,最好能够砍伤拓跋诘汾,给赵云创造更好的机会,就够了。
至于生的希望,他们从来没想过。
奈何,实力相差悬殊,只能一个个不甘的倒在拓跋诘汾的刀下,而同时,赵云所燃烧的潜力,也一点点用尽。
“噗!”,击杀一名鲜卑士兵,赵云再次一口鲜血喷出,精神瞬间萎靡了下来,再支撑不住身体,软软的趴在马背上,但右手因为过于用力,肌肉僵硬,此时依旧紧紧的攥着龙胆亮银枪,可惜,赵云已经几乎没有了知觉。
而拓跋诘汾,也恰巧将最后一名亲兵砍杀,两人的周围形成一片真空,茫茫夜色中,淡淡火光映照下,只有他二人,一人狞笑,一人几近昏迷。
“接下来,该你了!”,拓跋诘汾眼中露出阴谋得逞的神色,面上带着淡淡的兴奋,倒提虎头大刀,冲向赵云,靠近处,一刀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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